第四章 文稿[第3页/共3页]

“哈哈，换一个朝代、换一名天子，础弟的文章都不过分，我还要说它陈朽不堪，但是放在本朝，就是过于大胆了。当明天子好大喜功，交战不休、兴建不断、调发无尽，最不爱听‘用民以时’四个字。础弟应当还记得，客岁的一个官儿，就因为在奏章中写了几句‘体恤民力’的话，就被贬官，天子不解气，过后又派人去打了他几十棍。”

“那你去找马维。”

周律不肯让路，脸上笑得更加奉承，“楼公子，别走啊，你的文章已经写完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块喝酒去吧，我家里有一坛刚从番邦送来的好酒，我们煮酒论文章，岂不妙哉。”

次日一早，马维派人过来相请，特地提示楼础将文章一同带来。

“我熟谙他很多年，可觉得他做包管。郭兄出身豪门，志向高远，可惜朝廷不爱人才，令他走投无路。”

周律很不见机，试图绕过楼础，“让我看看你的文章，大师切磋一下。”

马维淡然笑道：“都是些须生常谈，本朝、前朝，哪一朝没有这些弊端？倒是础弟的文章――你真要照如许交上去吗？”

虽说是大将军的儿子，楼础在家中却没甚么职位，想要靠近兄长楼硬，的确需求金银开道。

“好，但我不知甚么时候才气靠近楼中军。”

楼础在家闲坐，想要再构思一篇文章，渐渐地思路偏移，竟然真想出一个靠近三哥楼硬的体例来，只是有些冒险。

楼础正色道：“我如有怯意，早已报官，马兄这时候怕是已在狱中备受拷问了。成事需勇，谋事需怯，事前不想清楚，临机必败。”

“我晓得础弟不是胆怯之人。”马维拱手表示歉意，“不然也不会拉础弟下水。请础弟放心，郭时风、广陵王那边，我会谨慎看顾。”

周律点头，笑道：“必须是你，我们这些人当中，就数你和马维的文章最好，闻人学究向来不夸人，但是看你俩的文章时，常常点头，大师都看在眼里。”

相对于刺驾的伤害，这点财宝的确显少。

楼础小时候受过周律的欺负，现在可不怕他，“没兴趣，我另有别的事情要忙。”

“天下虽大，知己难寻，没有础弟参与，我也退出，让郭时风替广陵王再找刺客吧。”

“既然楼公子这么说了。”周律将文稿支出怀中，叫仆人出去端起一盘铜钱，又向楼础道：“一块喝几杯吧。”

周律猜疑不解，“不要钱……你要甚么？”

“你不拿走，我也会扔出去。”

楼础身受监禁，文章再好也没用，用不着别人提示，他向来没健忘过这件事，回身收草拟稿与笔墨，“为人臣者，唯求殚精竭虑，无愧于心，不问有效无用。”

楼础吃过饭后告别，马维送行时忍不住道：“础弟那篇文章……别惹出费事来，特别是现在这类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