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39）昆仑县圃其尻安在[第2页/共4页]

东元帝进了香阁，隔着防蚊虫的细纱帐子，影影绰绰地看到内里床榻上有两小我一坐一卧。就闻声德妃一边咳嗽一边发笑，随即又听到南阳的声音：“……娘亲别不信，真是该当此解的。”

“她不是病刚刚才好么，如何就又病了呢？”东元帝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德妃的确就是个药罐子，一年三百六十天，一半的时候都花在汤药上头！但南阳倒是个好闺女，传闻娘亲病便吃紧慌慌地赶返来，仅是这片孝心就很可贵！他扶着茶盏想了想，说，“派人传个话畴昔，我这就畴昔看她。”随即又改口说，“算了，不消派人传话……”

他问说：“她如何没过来？”

“……我不信。必定是你胡乱假造出来逗我高兴的。”德妃喘气着说，“三闾大夫那是甚么样的大才，如何会写出如此粗陋不堪的诗句？”说完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奴前两日传闻，德妃娘娘又抱病了。”

南阳这个梯子搭得恰倒好处，东元帝接过茶汤来呷了两口，顺手放到床榻边的矮几上，先“经验”南阳说：“你娘亲这是见真脾气，如何能说是‘失色’？枉你也是‘谈笑有鸿儒来往无白丁’的人，如何能说出这般不知高低的话？”又说，“刚才我出去时，听你们母女俩在议论屈子的诗赋，说的是哪一篇？”

“是这句呀。我记得，两汉以来，不是有很多人考据著作，觉得这句或有讹夺，或者是先人伪作么？”东元帝有些猎奇地说，“如何，你感觉前人的评断有误？”

“我说到‘昆仑县圃，其尻安在’，娘亲她说我是在胡说。”

“……应当还在德妃娘娘的琼芳殿吧。”冯十一偷眼觑着东元帝的神采，谨慎翼翼地说道。南阳公主临走的时候，偷偷塞给他五两金子，其企图不问自晓，当然就是教他点出“德妃”和“琼芳殿”了。

冯十一正听得有点迷怔，心头揣摩着东元帝这到底是要去琼芳殿还是不去，东元帝已经站起家，嘴里说着“去琼芳殿”，脚下就迈开了步子。他从速叫一声：“圣上，把稳秋夜风凉！”教唆一个小黉门从速去拿大氅，本身带着两小我就跟上来。

“《天问》？”东元帝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他自问所学不输于那些文章大师，但如果论说到《天问》，那就只能甘拜下风一一这篇楚辞他最多也就算是明白二三罢了。但在女儿和老婆面前，作为父亲和丈夫的严肃是必定要保持的，他沉吟着又问，“这一篇但是屈子的文章中最奇也是最难的。一一你们刚才发笑，又是因为何故？”

“那，该作何解？”

“是有误。这一句当是屈子原文无疑。”

他这话说得很有些高耸，口气也不大天然，当然不能与冯十一那句杀气腾腾的威胁相提并论；但冯十一更不能和他相提并论。是以，这句话甫一出口，香阁表里刷地一声顿时便温馨得仿佛连根针掉到处所也能闻声普通。

门扇吱嘎响了两声分出一条细缝，门里的女人趴在门缝上细心望了望，蓦地惊呼一声：“啊呀呀，真的是十一公公！您稍等等，我这就给您开门！这就开门！”顿时利市忙脚乱地取钥匙开铜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