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北郑行(5)[第1页/共4页]

“那厥后呢？”段四默了一刻，问道。看金喜的痛苦模样，他能想见当时的苦楚风景。

高粱坡是马直川所辖的边沿，至此，伴随护送的卫军便不能再向前。在高粱河的石桥边，驻军的两个小校马背上朝段四行个礼，说：“段校尉，职下们只能送您到这里。过了河你们一向向西南走，到小陈庄再折向东南，路上没担搁的话，起更时一准能到北郑。”

过了很长时候，段四俄然问道：“你说，我死了今后，能不能也有如许的一个坟头？”

这些兵当然不是家里的身边人可比的，粗手大脚兼手底下不知个轻重，把霍士其疼得皱眉皴眼龇牙咧嘴一个劲地直抽冷气。段四扔了空葫芦，就中间泥地上一坐，也不睬会霍士其嚎着嗓子骂娘，怀里掏了灰扑扑的干饼子朝嘴里塞。金喜过来围着霍士其转了好几圈，咧开嘴笑了：“晓得疼就好！十七叔，您可别骂段四了一一他这是在救您的命哩！”

金喜摇了点头，说：“这事扯到全部端州边军三四千号人，他们就是想帮手也插不上手。再说，我在北郑也幸亏有他们前后帮扶，找他们应急借个粮呀钱的事常有，有两次端州方向拖欠我们的赋税，还是他们出面替我讨要返来。”说着又叹了口气。“……你们不晓得，钱老三他们也难。他们的两个旅都是骑旅，开消大，李慎抓着赋税财务不放，他们也是经常吃上顿没下顿；李慎还常常教唆右军批示衙门找他们的忽略，三天两端把他们逼得跳脚。”

金喜嘲笑了一声，说道：“李慎那点黑心肠子，谁还不晓得？他就是想把钱老三他们逼走，好让他的人去领受那两个旅！钱老三他们反面大将军说，就是不想让大将军晓得了烦心。他跟我和范全姬正说了好多次，再三叮咛我们不准把这事传到大将军那边，还说不管如何样，哪怕是打落牙齿合血吞，他们也得把这两个旅替大将军守住！”

段四耷拉下眼眉，唆着嘴角吁了一口气，又问道：“你说，此人到底有没有三魂七魄？如果有灵魂的话，那人死以后，灵魂到底是去那里了？”

段四点下头没说话，霍士其在中间说道：“多谢两位相送一程。叨教两位的贵姓？”

“你能批示多少？”段四又问。看金喜眨巴着眼睛不明白本身的意义，又说道，“我是说，这三四百人内里，能听你批示的一一就是你说做甚么就做甚么的一一有多少人？”

“钱老三和范全他们，就没帮你们一把？”段四又问。这也是关头。时过民气变，民气隔肚皮，就算钱老三他们是商成一手带出来的人，可此时现在，很多事情他和霍士其都不得不预先防着一手。

金喜过来坐了。他还觉得段四有甚么要紧话要说，谁晓得段四喊过他坐就再不说话，低头摘了腰刀，把绑在刀柄上吸手汗的绒线渐渐解开再重新密密匝匝地一圈圈缠好裹紧，一松一紧握着刀柄试了几次，又擎出刀来用拇指肚刮刃口试锋利。做完这些事，又把刀还是挂好，却还是不说话，鼓着眼泡淤肿的通红俩眼，死死盯着路边田埂旁一个小坟冢眨也不眨。

两个小校的脸上立即绽出一朵花。

有中堡驻军做前哨，门路更是通畅无阻。南边的各个堡寨不晓得产生了甚么大事，远远听到响铃惊掠又瞥见批示引旗飞奔，立即就喝令沿街店铺收摊子并摈除行人清理门路，鸡飞狗跳中铁蹄杂踏，百十骑军早就一拥而过，灰尘迷漫间一团乌云样向南囊括……日央西跌时分，已经出了大雁关下了高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