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社火(2)[第3页/共6页]

商成也有些惊奇：“你倒比我先返来？石头呢？我估摸着你们明天早上才回哩石头和你不都想去见地那几个唱皎曲的女人吗？如何，没带够钱？还是没被别人看上眼？”说着话，把汗巾拧得半干不湿，来回用力搓着两条胳膊上的油泥。

山娃子的手指头在井沿上画着道道，半晌才说道：“那屋子能买，是功德情哩。”

“他赢了？”商成问。他看过山娃子他们是如何耍钱的。每注多少先筹议好，再把个铜钱丢地上，耍的人站直身子，手里拈枚铜钱举到鼻子般高，对准地上的铜钱放手让手里的铜钱自在下落，把地上那枚铜钱砸翻身就算赢，没砸翻身或者没砸中都算输。偶尔也在地上画根线，隔着十来步再划根线，人就站在这边线外把铜钱掷向那根线，铜钱不能逾线，然后谁掷的铜钱离准线近就算谁赢。

“造你娘！”山娃子立即骂归去，“你输多少了？急得就象婆娘跟人跑了似的！”

“买了屋子以后你筹办干甚么？”

“未几，才输四贯！”赵石头不敢和山娃子浑说，揣几把钱又把褡裢系好丢在脚头，跑过来把油灯放回本来位置，这才瞥见商成。“商大哥也返来？走，也去玩几把！货栈几个伴计都去睡了，人少玩着也没兴趣，你去凑小我数，也热烈热烈？”

“白。”山娃子老诚恳实地说道，“不但大腿白，面庞也白，细条眼睛朝石头一扑扇，那小子当时就分不出东南西北了。”

“然后……然后就遇见南城小郭庄那几个家伙，跑去吃了点酒，不晓得如何就说到耍钱上，这不，就都返来耍钱了。”山娃子从裤腰上解下几串铜钱，勾在手里数了几下，抬头笑道，“还成咧半天工夫，赢了他们七百多文，紧巴紧巴能把我婆娘奇怪的灶房垒起来。”

山娃子蹲到井台边，嘴里叼着根草，说：“早返来了。你还别说，石头真瞧上一个唱曲的，一把钱撒上去，那婆娘当时就掀了裙脚给他看大腿……”

那人絮干脆叨地替赵石头说好话，商成还没开口，山娃子倒替他辩白：“赵四叔，商家大哥又不是真要打他。真要揍他，凭石头那点本领，就算身上没伤，也是白给。”中间几小我也都说山娃子的话在理。阿谁赵四叔也晓得世人说的不是谎话，也不如何辩论，只是翻来覆去地念叨石头死去的爹娘的好。

商成回到住处时，天早就黑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山娃子倒先问他：“你下午跑那里去了？钻哪个野婆娘的被窝里去了？害我和石头满庙会找你。刚才还在说你今晚是不是不返来了……怎，被人从被窝里打出来了？”

当他洗罢头脸正拿着本身的汗巾抹胸膛脊背上的汗泥时，山娃子也返来了。

这番声响立即招来几个睡下的家伙的唾骂。

两小我各自想着各自的苦衷，都没开口说话。沉默了半天，山娃子问道：“你呢？归去有甚么筹算？”

商成有些惊诧地望着火伴。然后？甚么然后？

商成提着那串铜钱，跟着稀稀拉拉回城的人在泥土路道上渐渐走着。

商成把木盆里泥汤普通的水泼在脚地里，肩膀头搭着汗巾过来再打井水，扔下打水桶，攥着绳索却没朝上提，皱起眉头问：“你把石头一小我丢娘娘庙了？他的伤还没好利索，四五里路一小我走返来，怕是要出弊端……”另有几句话他没说。老鸹寨的匪贼另有漏网的，这些人对货栈的人恨之入骨，难保没人狗急跳墙，赵石头身上有伤行动不便，恰是匪贼抨击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