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夜未央[第2页/共2页]

周老也放下拐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张砺猛地昂首，眼神微凝。

氛围仿佛一时凝固。

张砺当即蹲下身，转头抬高声音对周老说：“快归去，唤醒我老婆，让她守住孩子，也把那黑人一家唤醒。”

风吹进厂房的破口，带来远方断断续续的铁轨撞击声，像是甚么正迟缓碾压着逼近黑夜的边沿。

周老听罢，愣了一瞬，随即悄悄摆手，“你们一家三口已经够不轻易了。我们老的拖着小的，不想让你们多背一份风险。”

张砺缓缓起家，贴着铁门边沿挪动，手指扣上枪托，食指已经搭在扳机上。

“是啊。只是我们这一代，老得快，死得慢，扛很多，却没留下太多。”

周老刚走到她身边，悄悄拍了拍她的肩膀，“王女人，醒醒，你丈夫叫你。”

张砺握了握枪，悄悄道：“总会天亮的。”

“她还小。”周老望着远处熟睡的圆圆，声音低缓如风，“她不该跟我一起被困在一段必定没法走远的路上。我已经尽了力，能走到这里，是运气。再往前，靠不了我。”

他渐渐起家，走向门边，停在一道残破的铁门后，凝神聆听。

张砺缓缓点头，那行动几近和夜风同步。

他望向熟睡的圆圆，眼神庞大又和顺，“那就……费事你们了。”

张砺没有立即答复。他转头看向白叟，只见那张充满风霜的脸，眼中没有惊骇，只要一种早已看破运气的安静。

周老不再游移，回身一拐一拐地朝堆栈深处走去。

张砺靠在门后，能清楚听到不远处沙砾被踩碎的细响。

过了好久，周老悄悄开口，语气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却藏着深沉的重量：“张砺，如果……哪天我真的走不动了，你能不能，帮我把圆圆带走？”

“教中文和汗青。讲得最多的就是‘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现在转头看，真是讽刺。”

铁轨撞击声越来越近，俄然，又一声沉闷的“砰”突破夜的安好——像是甚么重物从高处跌落，随即有拖拽声在空中摩擦伸展。

他回身奔回堆栈内部，“沐晴，快起来！”

“现在也在‘更新’，不过是另一种体例。”张砺语气淡然，带着一丝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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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背影在微小的灯光下微微闲逛，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吃力，但他没有停，也没有收回一点声响，只是死死抱紧孙女，咬牙向前。

张砺低声补了一句：“内里有动静。那种新的，速率快。”

张砺俄然开口，语气安静却带着诚意：“周爷爷，实在……你要不要考虑明天跟我们一起走？我车后座另有空间，圆圆也坐得下。你腿不便利，徒步太伤害了。”

张砺点点头，语气沉着却警悟：“不解除是传染者群体……也能够是那种……新型的。”

那声音太有节拍了，不像风吹杂物，也不像夜间植物的窸窣。

张砺点点头，低声问道：“周爷爷，如果有机遇，你想去哪？”

王沐晴没有涓滴踌躇，一把拉起辰宇，把枪挂回腰侧，另一只手牵紧儿子的手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