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章 难忘的头七[第2页/共2页]

山月埋头应是，碎步将离，却又被程行龃唤住：“等等——”

山月转头。

他程家子嗣血脉存疑的动静一旦释出，程家的各种家业，将尽数与他无关。

半侧的眼睫，像被轻风拂动，又像是被苦衷惊扰了安静，在敞亮褐茶的瞳人下投射下颤抖的暗影。

嗬，野鸳鸯还处出了真脾气？

“你感觉，我究竟是不是柳大人的儿子？”程行龃终究问出口。

但统统的前提是，他确切是垂白叟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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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他已被贺氏压服，被这类全然臣服的姿势压服。

他不要跟那无趣的老婆生孩子，生下来做甚么？他日日勉强责备，挂着一副和顺面孔哄人，老婆恭谨顺服，笑着帮他布菜纳妾——如许生出来的孩子也只会做一只和顺的蝼蚁！

程行龃心下暗自思考，脑中却升起另一个动机：“当日带你去见柳大人前，量体的娘子是我程家药堂的女医，借口为你换衣，里里外外摸索查抄了你周身高低，确认十样齐备、肌容无恙、骨紧腰锁，才敢将你推至柳府——据她回禀，你浑身并无非常？”

非论他是谁的儿子，只要母亲踌躇，他便可以是柳大人的种！——凡是母亲在怀胎初期伴侍过柳大人，他就能混合视听！

“若太太笃定您不是，那您必然不是；”

山月立即笃定答复：“骨相走势几近一模一样。”

他只觉贺氏是绣楼女子里，可贵荏弱得他不讨厌的。

程行龃一笑：“你倒是聪明。”

程大兴的丧礼保持至第六日，程家宗族耆老虽还想查，却抵不住程行龃为他们安设的日日美酒、好菜和花牌游乐。

他那颗心，在被翁主绷直脚背抬起下颌时，将余生的跳动都预付殆尽了！

林越越是他碰到的，最像那位翁主的女人。

山月没接话，等着程行龃把后话补齐。

山月后背半露，侧眸回视，长长的眼睫微微颤抖：“...我从地底下爬出来，自有一二保命之法，画画不但能在纸上画，也能在皮肤上画，下九流里有专门作人皮画的，流落在贩子当中，便是诸人皆知的人皮面具。”

莫非真是二房蓄谋已久？

等贺氏真正嫁畴昔，被人发明后背蒙了一层制假的皮相，衣服脱了，人都睡了，对方还能休妻不成？——此次送的是正室，不是甚么美妾！身上有胎记与疤痕，犯七出之罪哪一条了？！

统统思疑、摸索和踌躇顿时烟消云散——一个女人连充满伤疤的后背都肯宽衣解带给你看，她在你面前另有甚么坦白？更何况，她从修罗天国而来，确切没甚么来由再转头，她现在只要攀上程家，挣命似的向上爬，才气分开污糟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