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3)[第1页/共6页]
少女面色淡淡:“不是我短长,而是敌手实在分量太轻。”
“不,先不要放她。”那九幽道。
总要有一个依托仇恨的工具,在靖难之役后的很长一段时候,她始终沉浸在深深的惭愧中不能自拔,以是她对姚广孝极尽刻薄之能事。但是看似停歇的怨和恨,在心底里打成了活结,既不能触碰也没法健忘,更得不到放心。
朱明月一步一步迟缓地走出去,发明紧挨着那抹身影的左面,是一座莲花须弥座,庞大的莲瓣向上缓缓展开,莲心上结跏趺坐着一个飞天神女,披帛、长裙,显得宁静而端庄。曲蔓分支莲花缠绕在她的腰间,她的面庞和灯盏的一团烛火相衬映,仰着脸,面朝着那红色法衣的清癯和尚,保持着浅笑,肌肤细致,柔润如生。
那声音又体贴肠道。
两人在卧佛上面分开,那一袭绛红法衣的身影顺着栈道往下走,穿戴僧衣的少女则往上走。抿了抿混乱的发丝,她抓着上面的北里,将飞抓甩到卧佛的衣衿处,又将百练索绑在身上,攀着绳索一点点爬了上去。等她稳本地站在了卧佛的衣衿浮雕上,再往上的栈道就平整好走多了。
自打发明朱明月失落的那一日,七月十四,那九幽就让乌图赏放出动静去——祭神侍女来勐海出使的过程中,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不尊敬梵刹、怠慢僧侣,肆意指责勐海的村民……当然,这些并不能够申明甚么,最多是让远在澜沧的摆夷族众,对这位祭神侍女的印象大打扣头。
梨央捂唇笑道:“难怪九老爷常常夸奖沈蜜斯聪明,公然是冰雪聪明。恰是九老爷让奴婢过来看你的。沈蜜斯感受如何样?可有甚么不舒畅?”
乌图赏道:“不好说。她身上带着伤。”
这座卧佛造像的面庞饱满而细致,也是凿刻最精彩的一部分,广大的耳垂仿佛腾空遨游的羽翼,上面的石窟和石塔密如蜂房,窟内多为佛殿式而无中间柱窟。朱明月颠末此中的几处,看到内里几个红色法衣的身影,正在细心擦拭和清理窟内大大小小的佛像和佛龛。
只听得“刷”的一声,石门在面前翻开,一团滞涩的炊火气味劈面而来。朱明月展开眼睛,凿刻得宽广的后室在她面前展露了真容:横长方形的平顶窟,映入视线的是正壁中龛泥塑一佛二菩萨,高髻宝冠,秀骨清像;中间另有两尊高大的菩萨像,一个右手扬掌作施恐惧印,一个作与愿印,悬裳持重。
朱明月被关进了上城的水牢。
她如果没去过般若修塔,又岂会回上城?
这前面,会是他吗……
“让乌图赏管事绝望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昨日是七月十七日,她从般若修塔返来上城,直接就被关进了这座水牢。过了整整一夜,现在天亮了,也就是七月十八,是祭神侍女出使结束的日子,澜沧会派人来接她归去。但是她还是身在水牢,她从上面的天窗看着天空一点点地变亮,看着太阳升起来了,水牢内里除了看管奴婢猥亵下贱的脏话,听不到一点要放她出去的声音。
朱明月还发明,在阿姆的手中,握着一封信笺。
乌图赏在内城石桥上等着她,瞥见她,竟然投以一笑。
明丽的阳光洒落在男人的发间、肩膀、衣衿上,映托出仿佛女颜的面庞,迎着明艳花光,他抬手间,乌黑的衣袍跟着南风微微泛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