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2)[第4页/共7页]
布施老衲人站在大石头上,帮她稳着船身,朱明月从船中走到船尾,每一步都几近要往河里栽。等她惊险非常地顺着脚搭爬上了最底层栈道竹板,布施高僧已经将划子牢固在了岩壁上面的铁环上,也跟着爬了上来。
提起“药”字,男人的眼睛瞪了一下,然后皱起两道浓眉,“晌午不是喝过了吗……”
朱明月回身就要出去,沐晟仓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天然是不敢用力。他拦住她后就倾身过来,用手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肘,“你背对着我做甚么?”
布施老衲人的声声响在身后。
“可我总感觉那药里不是加了苦瓜、就是黄连……”沐晟眉头舒展,低声道。
规语不断于耳。
北侧的山峦半遮着日出的气象,朱明月只能看到大半个金色橙红,但是万丈光芒投射到了劈面北崖,一点点照亮了上面成百上千的佛像。佛祖慈悲的面庞覆盖在金色中,又如染上了片片胭脂色,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就像是随之复苏了。
朱明月牵起唇角道:“激将法可不管用。”
朱明月扭过甚来,就见男人满眼都是笑意,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这话不知是对布施老衲人说的,还是对甜睡着的男人说的。
在深沉悠远的钟声中,阳光一点点投射过来,逐步照亮了巍峨的山颠、苍翠的谷峰,也照亮了布施老衲人身上绛红色的法衣,照在那张一半无缺、一半损毁的脸上。而他阖着双目,面朝着朝阳初升的方向,捻着胸前的佛珠,用陈腐的摆夷族语,诵起了《长阿含经》。
前后用了整整一个时候,仿佛做梦一样。
朱明月带着阿姆趁夜外出密探蕉林荒山,终究挑选不吝代价穿过蕉林到达上城的绝顶,恰是这个启事。除了其间遇见沐晟在料想以外,其他的究竟证明她没有猜错,在蕉林荒山的绝顶,索桥的另一端,就是般若修塔。
那话听起来的确是很顺理成章,但细心一想却不对。朱明月小声道:“王爷这是换汤不换药,实在终究的意义都是一样的。”
褪去的红晕又有回暖的趋势,朱明月咬了咬唇,用小小声线道:“王爷不是说以貌取人忒俗?媸妍妍媸不过一副皮郛,更何况――”她的目光从他身上交来回回扫畴昔。
我已媚卿姿,卿可悦我颜。
布施老衲人道。
藤床、夜宿……朱明月有种抓狂的感受,咬牙切齿道:“那也不能说……”
含着笑音儿的话语,磁性动听得不成思议。朱明月只感受本身的心脏跳了一下,支支吾吾道:“考、考虑甚么?”
朱明月抬头望向劈面,望着峭壁上的释迦牟尼佛造像,想起了一口佛钟上铸有如许的铭文:
朱明月站在原地。
我已媚卿姿,卿可悦我颜?
这时,山崖间传来石塔晨钟的声音,一下一下撞击,在整座山谷中回荡。
待到亥时一过,夜色深沉,朱明月就挎上背囊,跟着布施老衲人解缆。
将绳索紧紧系在腰上,另一端绑在栈道的北里上,拽了拽,肯定安稳了,朱明月双手抓着北里,面朝着岩壁,双腿踩着栈道最内里的边沿,身子往下一跃――她一只手抓着绳索,一只手扶在腰间的绑扣,整小我呈弓形,足尖踩踏着岩壁上凸起的处所,顺着绳索,一点点,一寸寸,笔挺地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