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府宅(8)[第3页/共7页]

有人推她肩膀。

萧颜靠着金心烫绒的靠垫，一双眼睛清透得仿若不食人间炊火，倒是略含笑道：“给统统的外线传口信，统统行动打消。在没有我的号令之前，谁都不准私行行动，更不准给沈蜜斯添费事。”

接连不竭的瓢泼山雨过后，雨后初霁的晴空一片湛蓝。几只飞鸟从雾霭环绕的林间穿越而过，淅淅沥沥的水从瓦当上滴下来，像是全部府宅山庄都鄙人雨。

玉双。

房门式微锁，“吱呀”的一声被推开，扑入视线的是一张锦衾竹榻。榻上，青丝放开、贵体横陈，竟是一个玉柔花软的少女，曲卷着的双腿，轻浮的白纱底子遮不住胸前的风景。

那女人耸了耸肩，煞有介事地叹道：“在我来之前阿妈跟我讲过，在三年前的勐神祭，我们村里有个长相极美的姐姐，作为祭神侍女的待选人被召进土司府，厥后没选上被送回家中。好端端一小我，却变得疯疯颠癫，谁都认不得了，整日躲在家里见不得阳光，更容不得别人碰，一碰便连撕带咬的……”

那花苞髻的少女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道：“勐神祭三年一次，往年被选出去的人，淘汰的那些当然被送回家里，却疯的疯、傻的傻，无一是普通的。而选中的那些呢？”

从侧门往里进的时候，隔着琉璃大插屏隔挡，模糊能看到中间阿谁敞亮堂皇的祭神阁，阁内对烧的香烛长燃，正中间是红锦缎铺设的祭案，另有案上三座五尺多高泛着金光的神龛。阁内空无一人。

到底是谁？谁又有如许的本事，在那氏土司府里、在神祭堂杀了人，还能满身而退？

男人走回到榻前，举着烛台，在玉双的尸身上晃了晃。又探手捏了一把，脸颊和脖颈已经变硬，翻开遮在她右肩的白纱，可见暗紫色的尸斑。

“还是直接送到山上神庙中去了？”

男人紧皱着眉神采阴沉，不由想起三个时候之前——

还是是背诵祷文，焚香，沐浴。

听楼内里有个彝族的少女说，在元江只要雨季和雨季之分，没有四时。雨季时特别像这类很急的雨势更是平常，常常凌晨晴空万里，不消一个时候就黑云沉沉，雷声阵阵。在大雨到临之前，也是毒蛇毒蝎出没的时候，竹楼架起两层，竹柱支撑，刚好避开那些毒物。

这个时候，内里响起一个男音：“召曼大巫师，有个侍婢要见您。”

“这是洗尘茶，在沐浴之前饮下，再香汤净身，以此对勐神的敬肃。”

就算再有本领，策应她进城的是黔宁王府的权势不是吗，回身就翻脸不认人，真是不识好歹！

侍婢应了声，走过来道：“女人们请跟奴婢来。”

“要不小的去把掉队来的阿谁，先跟其别人分开？”

滚珠般大雨敲打在茅草屋顶，像是恨不能将这竹架支撑的竹楼敲成齑粉一样，雨丝跟着冷风从竹片裂缝中扫进楼里，将靠近墙面的竹板空中弄得一片晕湿。凭栏而望，内里椰树和蕉树的叶子在暴风急雨中被吹得摆布摇摆，厚厚一片水雾结成樊篱，唯见浓绿满盈，六合茫茫。

玉双囫囵地说到此，就端着木盘子吃紧地走开了。

他也记得每一年提拔祭神侍女时，都要将那些待选的少女送到神祭堂的暖阁，让他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巫师一一地、细心地“调教”一番。但是这一次，在最后的一夜，不但没有少女来荣享他的雨露恩泽，卖力安排的人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