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府宅(6)[第5页/共6页]

那妇人愣了半晌，倏然就冷了脸，挥手“啪”的一下将朱明月手里的芭蕉打落在地上，“都说你们外来的人没安美意，瞧你这么白的面皮，底子就不像是西南边疆的住民，还骗我说是甚么‘红河彝族’、不认得村寨里的路！从速诚恳交代，你到底是甚么人？来干甚么的？不说清楚我就把你推动河里去喂鱼！”

“村内里的人都说，曼听河两岸严禁布衣靠近，你在这里的树上睡觉，身份不普通哦。”

朱明月不置可否地答道：“刚出去就透露身份，更不好。”

“你不消多想。护送玉娇只是举手之劳，能则能，不可，也无需枉送性命。”

“这么凶啊。”

岩吉道：“蜜斯固然叮咛便是。如果蜜斯想先去勐海、去广掌泊的话，部属会……”

朱明月仓猝伸手扶着他，在摇摆的浮桥上稳住身材，“临时不会去，但是我想晓得，广掌泊究竟是在甚么处所？与勐海的几处村寨、与南弄河又有多少间隔？”

曼腊土司寨的村口有一棵陈腐的菩提榕，挂着湘色和冥黄色的丝带，看模样像是村寨里的神树。细弱的枝干七八小我都合抱不过来。菩提榕的中间另有一口神泉，泉眼就在隔着陇道不远的一片湖沼四周，不时地咕嘟冒出一两股水柱。

朱明月跟着阿谁军人走在曼腊土司寨，发明村寨占地甚大，过了几片聚居的竹楼，顺着山麓间的小道往上，再穿过大片稠密的藤蔓雨林，一座宏丽宏伟的土司府映入视线――矗立的牌坊后是百丈台基，侧砌着汉白玉踏道，朱红金钉的府宅大门前，耸峙着两根黑漆楹柱，以及门前蹲坐在须弥座上两端瞋目圆睁的石狮……巍峨宏丽的土司大宅仿佛就耸峙在云中，烟霞蒸腾，让人望而生畏。

岩吉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再说甚么，低头思忖了半晌，有些怅惘又有些唏嘘隧道：“部属本就是蜜斯的死士，统统遵循蜜斯说的办。只不过方才看蜜斯对待那妇人是恁地狠心肠，现在又……看来蜜斯之前会那么做，实在是意在摸索部属了。”

这曼听河当真是通往曼腊寨的必经之路。

男人挠了挠头发，有些悻悻地说道：“蜜斯昨日才刚进城，次日就在寨子里闹出性命，仿佛不太好。”

就快到晌午用饭的时候，村寨里各家的竹楼到处炊烟袅袅，有摆夷族妇女挎着筐和铜盆走在村庄里，绯色、鹅黄、浅绿、天青色的筒裙配着一水的齐腰小短衫，衬出或清秀或浓丽的妆容，仿佛打碎了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那名军人领着她走进寨子的时候，靠近一间作坊的小楼外，有工匠正在补葺屋顶。架着竹梯，一拨一拨的人推着车把烧好的瓦送过来，离着不远便是一个烧窑坊，内里传出浇水转釉的声响，另有铲沙的声音，热烘烘的气味离远也可见。

这是岩吉给她安排的身份，也是她进入那氏土司府独一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