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府宅(6)[第3页/共6页]

那名军人领着她走进寨子的时候，靠近一间作坊的小楼外，有工匠正在补葺屋顶。架着竹梯，一拨一拨的人推着车把烧好的瓦送过来，离着不远便是一个烧窑坊，内里传出浇水转釉的声响，另有铲沙的声音，热烘烘的气味离远也可见。

“我还需求你做件事情。”

摆夷族人本身能烧瓦，瓦如鱼鳞，三寸见方，薄仅二三分，每瓦之一方有一钩，于屋顶椽子上横钉竹条，将瓦挂竹条上，如鱼鳞状，不再加灰牢固，极尽巧思。

朱明月目光一动，轻声道：“你传闻过‘广掌泊’吗？”

领她来的军人，凑畴昔私语一阵，又往他袖筒里塞了甚么。私语罢，那管事的神采变了变，摆手道：“这可不可，你这属因而谎报身份！”

“……未过门的。”

“好不轻易偷闲在树上面睡个觉，却给打搅了，真真是绝望！”

年青工匠疼得直撇嘴，又惊又怕地结巴道：“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祭神侍女，还请恕罪……”

岩吉说罢，从背囊里取出一块小小的竹牌给她。

喧华的声音，惹得四周的村民纷繁投来视野。朱明月揉了揉肩膀，还没等开口，那年青工匠就要上前来推搡她，可还没等碰到她的胳膊，中间的军人一把抓住他，反剪双手拧了畴昔：“猖獗，祭神侍女也是你能触碰的！”

台基上面早有侍卫把人给拦住，闻讯而来的管事带着满腔的不耐烦，刚想以无端早退不守端方为由，就这么把人给打发了，一眼瞥见乌黑风帽下那亦如冰雕玄女的颜容，顿时晃了晃神，难掩一脸冷傲之色。

那妇人愣了半晌，倏然就冷了脸，挥手“啪”的一下将朱明月手里的芭蕉打落在地上，“都说你们外来的人没安美意，瞧你这么白的面皮，底子就不像是西南边疆的住民，还骗我说是甚么‘红河彝族’、不认得村寨里的路！从速诚恳交代，你到底是甚么人？来干甚么的？不说清楚我就把你推动河里去喂鱼！”

那妇女骇吓了一跳，就听那小小少女在男人背后道：“快拦住她，别让她把别人招来！”这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扭头去喊人。男人一记手刀砍在她后颈上，那妇人脖颈一疼，顿时两眼一争光，瘫软在地上不省人事。

“曼腊寨子是土司老爷住的处所，四周多是如许的河道，几近每条河里都养着食人鱼，有些还专门养着杀人的鳄鱼，浅显的村民是不答应私行靠近寨子的。”岩吉在前面为她带路。

就快到晌午用饭的时候，村寨里各家的竹楼到处炊烟袅袅，有摆夷族妇女挎着筐和铜盆走在村庄里，绯色、鹅黄、浅绿、天青色的筒裙配着一水的齐腰小短衫，衬出或清秀或浓丽的妆容，仿佛打碎了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这是岩吉给她安排的身份，也是她进入那氏土司府独一的机遇。

“你不消多想。护送玉娇只是举手之劳，能则能，不可，也无需枉送性命。”

“这么凶啊。”

岩吉道：“蜜斯固然叮咛便是。如果蜜斯想先去勐海、去广掌泊的话，部属会……”

那妇人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扔了鱼网，撸起袖子就往朱明月这边撞过来。

这是她到元江府的第二日，六月初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