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明珠(9)[第1页/共3页]
“如果如许还不敷,那么只能证明黔宁王府的手,已经伸到了皇宫里来。”姚广孝又道。
但凡是建文期间的白叟儿,年节前就都被换掉了,现在宫里又换了一拨主子。不管是半新人还是亲信,各个宫殿收支的都是清一色的新面孔,统统奴婢、寺人在宫中的资格毫不会超越半年。
朱明月跟着昂首朝声音泉源望去,却瞧见柳树分叉的东墙上,一个紫袍少年正骑跨着红砖在上面冲着她笑。
夏季里的暑气很难耐,特别是树上的蝉鸣聒噪,吵得人难以成眠。红豆这几日拿着网子胡乱搂了一阵,仍不见减缓,干脆去街巷里跟来城中发卖的走货郎买了两兜子螳螂。那走货郎瞧她一个眉清目秀的女人,却专买这些贩子孩童玩耍的小虫,不由啧啧称奇。
这猜想是否失实?姚广孝没给她答案。
院里没有摆放藤椅,李景隆一手扶着腰,一手揉着脑门,一瘸一拐地跟着坐到香樟树的树干上。
李景隆闻言,先是一怔,而后哈哈大笑。
“谁说不是呢。原觉得能得皇后殿下那般赏识,必是要嫁入皇家,岂料是要代替公主削发修行。”
是啊,天不幸见,方才及笄的小女人,顿时要代替尚未出阁的几位公主剃度削发。削发祈福的处地点宫中柔仪殿北侧的大佛堂。很多老寺人是以都说,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他们不晓得的是,即将代替皇室公主进宫来削发的,是个眼角有颗绯色泪痣的女人。
有甚么处所比搁在皇后身边更稳妥的呢,既让外人无迹可寻,也消弭了她的后顾之忧。而如许一来,国公府在“立储”一事中,终究得以满身而退。
朱明月握着茶碗,温热的水透过粗瓷熨帖到手心上,就像是头顶上热度不减的落日。夏天真是不该沏热茶的,也不知那小丫环是不是被他姣美的模样给晃了,竟然忘了该上凉茶。
朱明月看着他奢贵的衣袍半身都是土,不由道:“你这是做甚么来了?”
朱明月现在坐在院中,一边听着那欢乐的喧华,一边望着地上的那棵划一细弱的香樟树入迷。樟木披发着独占的香气,驱虫的,连蚂蚁都不敢腐蚀,保存得极好。两箱丝绸,两厢厮守。现在将到及笄之年,她的两箱丝绸,却不知要到何时才气用得上。
“那里来的不要脸的后生,敢来爬我们国公府的墙头!”
“别打了,这是曹国公、李公子!”
就在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突入耳膜。
李景隆咬着茶碗,摇了点头,“现在新朝已立,四海升平,我想不出另有那里需求你去策应。总不会是要把你发配到番邦吧!昭君出塞?”
“你我都曾是策应。既然是策应,就该明白很多事既不能问也不能说。”
“真是昭君出塞?”
平素还是姣美少年郎,现在头顶沾着草叶,额头还肿了包,实在没有甚么美感。朱明月跟着笑了,连日来积累起来的苦闷,也随之消逝了些许。
侍卫长张义因而又道,这便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丫环被他明丽的笑容晃得神魂倒置,连朱明月拿没拿茶碗都不晓得,扭头就跑出了院落。朱明月忍不住伸手掐了一下他祸水似的脸,免得他发癔症,把府邸里统统的年青丫环都给招来。
李景隆狼狈地站起来,朝着红豆咧嘴一笑,“还、还是红豆会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