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生枝节(4)[第3页/共4页]

朱明月低下头，又轻又细地说道：“我本将心向明月，何如明月照水沟。本就是一桩冒死的差事，既然王爷如此不承情，小女何必揽祸上身。”

一转眼，到了四月十一，寒食节。

“小女……会留下来。”

“只要你乖乖听话便好。”

莲湖在东川府的外城，实在是一片通阔的庄子，依山环水而建，雕栏玉砌，亭台楼阁，环绕着堆砌出莲叶田田的湖水。四月半的时节，菡萏未开，岸畔的牡丹倒是绽放恰好。郁郁葱葱的槐树栽植在通路两侧，开得沉甸甸的纯红色槐花，一行人走到林荫间，一阵扑鼻芳香。

此时现在以东川府为中军大帐，连同云南十三府的各地卫所驻军和流官府衙在内，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办着即将到来的剿袭行动，其他都成了得空顾及的小事。但是对于西南边疆的布衣百姓而言，战事却还是秘而不宣的一种传闻，寒食节作为怀想先贤的首要节日，家家蒸制寒食，户户竖秋千插柳，都在热烈而欢乐地筹办着。因而贩子坊间为期三日的庆贺，成了大战到来之前装点承平、安稳民气的一种手腕。

朱明月攥着的手不由紧了紧，她从未听过有人这么胆小露骨的表达，更没见过他像现在如许直白语出惊人，不由道：“王爷又岂知何为最好？”

沐晟抬起手，用手指勾画着她手中的那根牡丹花枝，一寸寸，一缕缕，像是结成了网将她生生套牢。朱明月垂眸，有些不觉得然地说道：“王爷定是没见到亳州的牡丹，有记录云‘亳州牡丹，尤在孟季之间’，是牡丹花中的魁首，让人见之忘俗。”

傅东屏看着那些穿戴碧衫粉花襦裙的侍婢，各个眉清目秀，乌发间都别着一朵牡丹花，不由道：“瞅瞅人家孙知府，连个郊游也要弄这么多花样。”

“是，末将明白。”

“厥后，本王把她带回了云南。长久的比武，长时候的相处，本王向来不肯善待她，只当她是悖族弃宗、认贼作父的不肖女。但是，她有着让本王刮目相看的聪明和机灵，她熟谙大明的宦海，她深谙油滑洞察力惊人；她帮本王彻查了吴高的死因，冒着性命伤害单独等本王返来；她替本王摆平了张三，也将本身被迫卷进战局……”

“‘竞夸天下无双艳，独立人间第一香’，现在一见，倒是不及或人……”

为了还债吧……

朱明月像是被火燎到，下认识地往回一缩。

朱明月怔怔抬眸，下一刻，却见他薄唇微启接着道：“想你这唇上的伤，该是好了……”

自从沈家蜜斯“大病初愈”，便被沐晟不知何启事禁足在了西厢寝房，像这般出府踏青散心倒是少有。孙姜氏便不遗余力地荐景，想让她畅怀些。

“那本王该如何办？为了那所谓的安邦大计，本王已经落空太多。现在想要极力留住的，却让本王感到捉摸不定没法掌控，本王能做的就只要把她紧紧困在身边。但是本王向来没问过她为甚么，为甚么会一变态态地揽祸上身，为甚么不吝代价明知是送命也要去涉险……”

她天然见过，亳州牡丹是皇宫贡品，每年都有新花枝栽植到宫中的御花圃。像他这般粗心的男人，即便常常入宫，也不会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