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生枝节(1)[第1页/共17页]

“平生最恨商贾以次充好、囤积居奇。俗话都说‘无奸不商’。这回更因庇护他们丧失了那么多人，他们就算死在了元江，大不了将来疆场上多杀几个那氏军人，让老子替他们报仇。”

朱明月淡淡地开口。

朱明月站在窗前的紫檀木桌案旁，正拿着狼毫笔在练字。风吹动宣纸上的墨香四溢，亦如少女一张淡妆精美的面庞，乌发雪裳，衣袂翩跹，烘托得身姿曼妙。几瓣桃花被风拽落在她的发间，不及她唇瓣一抹胭脂色。

沐晟端着药碗坐在床榻边，不由分辩揽住她的肩膀，亲身喂她。

少女鹄立在窗前，保持着背对的姿式，浸在阳光中的一抹身影仿佛随时消逝。

沐晟深深看着她：“跟着传信官一起从曲靖绕道来东川府，这段路的路程也跟着透露了。并且你以为在云南府到东川之间阻截传信官的人，是那氏家属派出来的？元江府就算再短长，也不成能将眼线抛得这么远，更多不成估计的力量已经逐步插手了战局。”

这都是后话。

孟廉生的话，让在场的几小我堕入沉默。

孙姜氏特地在议事厅中间的四角凉亭里安插了一大桌子的菜，还从相思坞酒楼里定了几坛子好酒。但是厨子忙中出错，忘了叮咛采办烹制残羹的鹿肉。这下可急坏了孙姜氏，一边数落厨子，一边从速号召小厮去内里买。

“姚公说，月儿蜜斯真的很聪明，只听前半句，便晓得这便是要去元江援救沈产业家。而元江府的确短长得很，百年家史，手握重兵，同时具有其他土司家属不成比拟的两处刁悍力量。但世人都说元江那氏如何短长，究竟如何个短长法，蜜斯莫非不想亲身去领教一下？”

苑里桃花纷飞如雨，洋洋洒洒地满盈出扑鼻的香息。待那一袭锦衣黑袍的男人顺着红漆回廊走过来，正有侍女进门将桌案上未动的盘盏拾掇下去。苑里洒扫的丫环纷繁朝着他施礼，沐晟摆摆手，叮咛一应服侍的人都下去。

“奴婢姿质鄙陋，蜜斯汲引了……”

沐晟不急不缓地说道：“云南的贩子在各府州县行走，买卖做得越大，常常跟本地的干系就越密切，以是贩子是最大的动静来源。他们做买卖，也汇集谍报，此中的商贾妙手，就最晓得乱世中的生财之道。沈家多年经商已经堆集下很多人脉，像此次楚雄府那些财局势雄最有职位的贩子，就是明琪调集去的，代表黔宁王府跟他们参议一桩‘商旅结军旅’的买卖。”

东川府也是卫城。卫所批示使廖商驻派在此有十五年之久，一向附属于黔宁王府统领。这也是沐晟能够放心经停在东川的启事。而廖商等人作为老西平侯沐英的弟子、黔宁王府的亲信之将，也晓得沐家军的这趟互市之行，实在是酒徒之意不在酒。

床榻上的少女，脸颊惨白得近乎透明，病恹恹地躺在被衾里，“夫人不必介怀。小女的身材小女最清楚，老弊端罢了。”

朱明月来找沐晟时，对方刚跟批示使廖商讨事结束，正带着傅东屏、白珈和孟廉生一道从中苑回到西厢。

姚广孝一贯喜好多管闲事。

就算她甚么都不说，姚广孝没有给她任何实权，而她是沈家明珠，必须是沈家明珠，那么一介商贾之女是如何摇身一变，成了锦衣亲军都批示使司的人？

大明的卫所军制，分为直属于天子的“亲军京卫”和“五军都督府”下辖的卫所。“二十六卫”就是天子的亲军上直，有“羽林左卫”“羽林右卫”和“羽林前卫”——连御前亲军都派过来了，可见对黔宁王府的圣眷隆宠，同时表现出皇上对此次剿袭的正视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