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穷途[第1页/共5页]
沈蕴扯开嗓子嚎哭了一阵子,宣泄出心中积聚的郁气,安静下来,他低声哽咽,头转向左琨,很有力地问:“你能谅解我吗?还拿我当朋友吗?”
沈蕴只要十六岁,小时候日子艰巨,确切吃了很多苦,幸亏身边有亲人相依为命。到了金州,住进平家,虽说寄人篱下,衣食无忧,糊口过得很安宁。他渐渐长大,日子也超出越好,到他懂事的时候,他已是呼奴唤婢的少爷了。
跪在秋雨中,哭求无果,但愿一点一滴流逝,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棍棒扫帚落在他身上,侮骂谩骂在他耳边回荡,他感受统统都结束了。
几天以后,左琨送别了沈蕴,沈蕴怕扳连别人,连一个仆人也没带,搭马队的车去了江东。左琨也没想到,此次与沈蕴一别,再见已是此去经年、物是人非。
“是我。”左琨排闼出去,抖落一身清冷,搓动手说:“刚玄月下旬,天就这么冷了,这还是都城四周,塞北和漠北必定会更冷,传闻都下雪了。我母后写信说西魏的西北部早下雪了,可与楚邦交界的处所还跟夏天差未几。我估计本年大秦境内的雪必定要比客岁还大,还是花朝国好,四时如春,江东也不错。”
恨吗?怨吗?可除了痛恨本身,他不晓得还能恨谁?若不是他有所图,如何会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压服?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终究落到这个了局。那些操纵他、摆布他的人当然可爱,但归根结底是他本身假聪明,倒是真胡涂。
“竹绿,我娘……她救了我?她、她恨我吗?我想……”沈蕴晓得沈妍没在都城,而竹绿又是汪仪凤的下人,救他活命的人当然就是汪仪凤了。
在生与死的边沿走了一遭,他还活着,可他晓得他将要面对比死更严格的实际。对于至心待他的亲人朋友,惭愧和懊悔会如影随形,伴随他平生一世。对于操纵他、摆布他,最后又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他会恨,恨得蚀骨锥心。对于胡涂又自作聪明的本身,他也会痛恨,还会轻视,直到生命闭幕。
沈蕴咬紧嘴唇,脸庞转动泪珠,大声抽泣,“你恨我吗?你是不是恨我?”
“你是我在最无助的时候熟谙的人,我一向拿你当朋友,向来没变过,是你交友了那些王谢公子,与我冷淡了。”左琨停顿半晌,又感喟说:“你没需求问我是不是能谅解你,你现在弄成如许,不值得我再恨,也谈不上谅解。正如姐姐所说,你只是挑选了本身的路,与我们分歧路罢了。这世上分歧路的人太多,挑选一条对本身无益的路,不免会伤害别人,你我都一样,姐姐也一样。”
左琨固然恨沈蕴鬼迷心窍、利欲薰心,做出仇者快、亲者痛的胡涂事,但他不信赖沈蕴会偷承恩伯府三千两银子,卷着御赐的宝贝逃脱。问清实际环境,他很愤恚,他怜悯沈蕴的遭受,可有些事情,他无能为力。
左琨听沈蕴这么说,松了一口气,“你能放下是非最好,姐姐也能放心了。”
“竹绿,这是那里?”
左琨踌躇半晌,“我晓得他们压服你认祖归宗、与姐姐和义母(左琨对汪仪凤的称呼)对峙就没安美意,你究竟做了甚么?如何会弄成如许?你晓得吗?若不是我听姐姐的话,提早在承恩伯府安下眼线,你连命都没了。”
沈蕴张大嘴巴,骇怪到不成置信,眼神都板滞发直了。人间竟然有人能颠倒是非到这类程度,那该是一张甚么样的利嘴?一颗甚么样的黑心?恶毒的手腕层出不穷,想要他的命,还要让他背上恶名,死得不明不白,还无明净可寻。好笑老练如他,竟然把如许的人当作良善嫡亲,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