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忧心[第2页/共2页]
“深更半夜的,也不嫌烦!”高夫人摆了摆手,“我现在那里能睡得安稳?也不晓得元利(李来亨的字)甚么时候才气醒得过来,这么一大摊子人要吃要喝,又是天寒地冻的,安设不好就要死人……”
川鄂鸿沟的兴山县茅庐山的最高处,是一片比较平坦的山坡。这山坡有三四里长,一两里宽,深处有一座盗窟,也不知是甚么时候的流民构筑,现在已经荒废,不过寨墙还算无缺,只是稍稍补葺,便成了抱负的驻地。
将近燃烧的火堆中间,曲膝坐着一其中年妇人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她们用双手抱着头靠在大腿上睡觉,时不时收回点轻微的鼾声。
刚过寅时,高夫人就从甜睡中惊醒过来,她在枯枝干草铺成的“床”上坐直身子,茫然地摆布看了看,屋中间的火堆已经没有了火苗,不过仍然能够看到点点闪动的红色火星。
借着火光,能够看得清楚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夫,但实在他还不到五十岁,不过在此人均寿命只要三四十岁的年代,他已经能够称得上是高寿。
自从天赋子在九宫山罹难以后,不幸仿佛老是伴跟着她!丈夫死了,女儿也接着病故,没过得两年,义子李过又抱病身亡,前几日雄师北上夔东的路上,又被已经降清的保靖土司彭朝柱攻击,弟弟高一功中了毒箭身故,现在自已的亲人只剩下了一个。
“太后,舅爷升了天,如果我儿再有个三长两短,光剩下我们妇道人家,还如何活下去啊!”
老神仙没有和她客气,坐下来摊开双手烤火,等烤得和缓了,又把双手在脸颊耳朵上揉搓了一番,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太后,夫人,你们不要过于担忧,我不是都说过了嘛,小候爷没有甚么大碍,按理说早就应当醒来,许是前些光阴连日行军作战伤了心神,这才多睡了些时候。”
黄氏抽抽泣噎隧道:“都是那杀千刀的蛮子,害了舅爷性命,又害得我儿现在这副模样,现在可如何办才好?”
高夫人翻开盖在身上的薄棉被站起家,又轻手重脚地把被子盖了归去,在靠墙的里边,还睡着两个七八岁的丫头,她们都是老八营将士的遗孤,小小的女娃儿皱着眉头,在被窝里伸直成一团,让人看了忍不住的肉痛。
农夫军因为耐久居无定所,在活动的过程中又常常和官兵对战,老弱妇孺保存更加不易,以是大多没有子嗣,为了包管香火不至于断绝,收义子便成了一个遍及的征象,大师都把义子当作亲儿子来看,也不会有人对此有甚么贰言。高夫人把李来亨当作自已在这个世上独一亲人,倒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婶婶千万不要焦急,候爷吉人天相,必定不会有事的。”润梅拉着黄氏的手重声安抚,“老神仙爷爷不是也说了没有大碍,候爷睡够了,他就会自已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