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陌上花发缓缓归[第1页/共3页]
少不更事的时候,也置下过几件旗袍,但是总不得场合穿。并且穿这类衣服,气质稍有不对,就像了酒楼的迎宾蜜斯——抑或像婚宴上敬酒的新娘子,色彩素净一点的呢,穿上又活脱脱变成老气横秋。终究还是认命了,不是梨花,不是梅花,就不要插在那美人耸肩瓶里。还是看电视剧吧,有电视剧在,甚么样的旗袍美人老是有的。江山辈有美人出,看她们在屏幕上穿戴旗袍,朝我们款款走来,从长远的年代里,从泛黄的光阴里,如同胡琴拉太轻弦,如同留声机搁上针尖,细细地聆听,窗外的夹竹桃在风里摇摆着轻枝,是陌上花发缓缓归。
穿旗袍的另一个另类是赵薇。当年一部《还珠》,创下的记载至今仍令统统电视人唏嘘不已。然后是《情深深雨蒙蒙》,赵薇初次穿旗袍,归纳陆依萍与何书桓那一段缠绵悱恻的情事。那旗袍还是小女儿的娇态,沪上人家的繁华事,朱门里的一叹三惋,情情义意,缠缠绵绵,脱不了一段后代情。事隔数年,赵薇重新穿上旗袍,在《京华烟云》里演了姚木兰。这部由央视一套首播的重磅大戏,曾经创下过很多记载,比如令人津津乐道的每集七十三万元的天价,比如过亿的告白支出。争辩不休的也恰是赵薇的姚木兰。因为改编自林语堂的名作,因而面对着所驰名著改编的困顿,几近每个读者心目中都会有一个本身的姚木兰,不管挑谁来演,天然都会有一场口水大战。也恰好是因这部电视剧,赵薇的姚木兰让我感觉,她真正从小燕子走出来了,由旦角变成了青衣,挑得起大梁,是倚天剑,亦是屠龙刀,有一种剑在匣中刀悬腰际的潋滟。如果说很多年前赵雅芝的姚木兰是清幽娴贞并温存馨丽,那么赵薇的姚木兰,则真正有一种道家女儿的中庸与安闲。剧里的旗袍,并不美艳,也少娇媚,乃至给人感受那就是一件平常衣裳。不被旗袍夺了风头去的,赵薇是一个。穿上旗袍她是姚木兰,亦是赵薇,楚楚地立在京华的朝霞里,看江山光阴,银汉无声。
穿旗袍的另类是大嘴美人姚晨,《暗藏》中的翠平,方才穿上旗袍的那一顷刻,只能用不忍卒睹来描述。每个观众看到那一集,约莫没有不哈哈大笑的。但是一集集看下去,翠平的旗袍却越来越扎眼了,凡是入了戏,对其一举一动皆感觉敬爱,再无可抉剔的处所。即便有豪气勃勃的左蓝,即便有娇媚多情的穆晚秋,但是将旗袍穿得大大咧咧、穿出另类美感的翠平,硬生生征服了亿万观众,让人替她和余则成紧紧提着一口气,不时候刻担忧这位鲁莽女子,和她的鲁莽爱情。就像她那身旗袍,从开初的不称身,到最后的服帖安妥。一向到最后大结局,不再穿旗袍的翠平抱着孩子站在山崖边张望,引很多少人潸然泪下。荡气回肠不过如此。这部电视剧本来不是女人戏,却又是女人戏中的极致。穿戴一袭旗袍的翠平,是旗袍的镇魂调,亦是旗袍的分袂歌,是烽烟中的大气澎湃,是离乱里的坚固与固执。
冷僻秋三个字,本来就与旗袍缘浅。即便是婚后穿戴旗袍的日子,冷僻秋疏淡的端倪,仍旧是浅而薄的白月光,仿佛映在窗棂之上。穿起旗袍而与风情无涉,就像这个故事,借爱情的一张皮,讲民国的无常世事,洋洋洒洒的金粉,洋洋洒洒的世家。昔年张恨水写这部民国《红楼梦》的时候,怕未曾想过先人会如何来归纳那段旗袍与长衫的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