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凄凄惨惨戚戚（柳萋萋篇）[第1页/共3页]

雪停了。怡红楼的王妈那日见到我浑身伤痕，也是吓得不轻，因而让我稍作疗养，临时不消我来揽买卖。伤还未曾愈合，头上是金凤珠钗，脸上化着妖艳的妆容，身上穿戴丰富却精彩的冬衣，总算是不冷了。

到厥后，单凭做绣工已经没法保持糊口，娘就白日里去到人家府邸洗衣做饭，夜里挑灯做着绣工，即便再苦再累也没说委曲我们姐妹俩半分。

在我十五岁的年纪，周遭便有很多人说姐姐和我样貌生的俏，上门向姐姐提亲的人越来越多，本来觉得姐姐能嫁个好归宿，却不料，日夜劳累的娘身材终究还是垮掉了，常常会头晕目炫，饭也吃不下，日渐肥胖。

对了，那些男人不是喜好我这张脸吗，那就用这张脸为这个家做些甚么吧。因而我趁着姐姐白日去做工，穿上客岁生辰娘亲手为我做的红衣，去到乾城驰名的酒馆，周旋于那些纨绔后辈间。

娘是大师闺秀，技术活了得，为了保持生存，接了好些达官朱紫家的绣活，从早到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埋头一向做着绣工。

娘让家里下人去寻我爹踪迹，一无所获，乃至连下人都消逝了好些。娘悲伤欲绝，却为了我和姐姐，强忍痛苦，咬牙对峙。

那日我在街上闲逛，愣是找不到那些喜好让我陪酒的公子哥，上到酒楼总算看到之前对我多有恩德的李公子。

我做不出太特别的事，就只是与他们喝喝酒，笑容相陪。他们身上的银子味令人作呕，一张张脸油腻丑恶。

这是我第一次瞥见姐姐脸上那么可骇的神采，气愤中夹带着讨厌。

今后，娘的药就没停过，乃至连盛药的碗都被染上药的色彩，洗也洗不净。

等我反应过来，我想追上她，却只看获得白茫茫的树，白茫茫的街道，白茫茫的乾城。没了，都没了，娘没了，姐姐也分开了我。我失魂落魄走在街上，不知那里窜出一群乞丐抢了我身上统统的银票。

家里一下子断了经济来源，不得已辞退了从小照顾我们的奶娘，典当了值钱的东西，请来郎中为娘看病。郎中说娘是积劳成疾，身材耗损过分，只能渐渐吃药调度，最多也就两三年的风景。

弁言――“我的平生，能够就如我的名字：凄惨痛惨戚戚。”

当我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乾城一片萧然。所幸爹娘都不是浪费华侈之人，因而乎还能在如许的风景之下，仰仗前期积储保持生存。

这么些年，我就算陪酒陪笑，也仍然庇护着本身明净，却不料，毕竟还是保不住么？那就干脆不要了，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找到她。

无可何如，想着这时候回家怕也是赶不上姐姐返来之前了，就干脆将他扶下酒楼，想着送到怡红院就走人。

说到柳依依，我自小就很恋慕她的名字，多好听啊，和边幅真是很相配。而我呢？柳萋萋。真是人如其名啊，凄惨痛惨戚戚。

我却感觉没甚么，只要治得好娘的病，我做甚么都情愿。毕竟我只要娘和姐姐，我不能分开他们。

阿谁大腹便便的李公子一见到我就让我陪他喝酒，一边喝一边数落家里的老婆是个河东狮。我大要笑着，内心倒是为她的老婆打抱不平，赶上这么个男人，才是女人的最大痛苦。本日不知何家亡了人，从街上传来送丧的唢呐声，甚是刺耳。

我看不下去，收回目光，自怡红楼的窗往外看，地上另有积雪，但街上人多了起来，商贩也多了。那夜，如果街上有人相救，我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想到这里，也不知柳依依在那边，又如何，有没有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