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芸笙[第1页/共2页]

“出去，都出去，我本身洗。”

柳雁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陈桂芳，见她年近不惑仍保养得很好。

“我找芸笙。”柳雁欢四下打量着，往跑堂手里塞了小半袋铜板儿。

“他呀。”陈桂芳眼波一转，唇角微弯，“你卧病在床后，他就被老爷撵出府去了，这会子该回梨园了吧。”

柳雁欢不着陈迹地皱了皱眉，陈桂芳用的熏香，味儿实在太霸道，过分浓烈的香气，熏得人头昏脑涨。

等出了朱雀街，柳雁欢才晓得，本来外头的天下，早已是五彩缤纷。西式修建用色素净明快，和柳府的白墙黑瓦截然分歧。在外头走动的年青人，打扮也和柳府中人不一样。

他坐上老式黄包车，叮嘱一声，车夫便沿着柳府地点的朱雀街一起小跑。

“对呀。问紫鹃，mm的诗稿今安在？如片片胡蝶火中化。问紫鹃，mm的瑶琴今安在？琴弦已断你休提它......”陈桂芳悄悄地哼唱起来。

陈桂芳在床沿坐下，一伸手将柳雁欢揽到怀中，顿时嚎开了：“我命苦的儿啊，都是母亲的错，母亲就不该撺掇着你将芸笙领回家来，我瞧着那孩子是个聪明的，你又钟情于他，原想着让他来府中唱曲儿哄你欢畅，谁曾想......”话未说完，哭声又起。

柳雁欢清了清嗓子：“慢着，着人烧热水，躺了半天爷身子乏得很。”

未见其人，倒是先闻其声。二姨太一身紫红色夹袄，云锦缎面看起来非常华贵。

难怪前身不喜好呆在府里，总往外头跑。这大千天下的新鲜劲儿，那个不爱。

柳雁欢冷静地看着镜中芸笙，的的确确生了一副好边幅。在世人的目光里，长得丑的瞎捣拾就是东施效颦，长得俊的一个蹙眉那是闭月羞花。芸笙就属于后者，他笑起来够甜也够媚，哪怕赋性作得毁天灭地，也是敬爱的。

“就你最常去的阿谁，‘朋来’梨园子。”

比方现在，他俄然就软了身子，倚在柳雁欢怀里，软软地开口道：“大少爷朱紫多忘事，总算是想起芸笙了。”

跑堂掂了掂手里的袋子，当即眉开眼笑：“小的眼拙，这位是柳少爷吧，芸笙刚唱完一出，这会儿在背景歇着呢，您这边请......”

“芸笙？”本来不言语的柳雁欢，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总算有了一丝反应。

只可惜现在是夏季，不要说精油如许的豪侈品，外头满是枯枝雪堆，怕是连半朵花都见不着。

主仆二人商讨了一番，她们都想不到，房中的柳雁欢，正靠在那木质浴桶的桶壁上，长舒了一口气。

镜中的少年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眉眼间与当代的柳雁欢有几分类似，气质却又截然分歧。

“宝玉......哭灵？”

故事的狗血程度，让柳雁欢在烧着银丝炭的屋子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朋来’梨园......”他悄悄念叨着，将热水浇在手臂上。

他领着柳雁欢，掀了背景的帘子，往里头一指。

翻开厚重的布帘子走出来，茶馆里的跑堂立即迎了出来：“客长吃茶里边请，咱这儿的龙井是拿雪水泡的......”

“你给我细心盯着，大少爷这头有甚么动静，立即来禀。”

柳府是传统的明清宅邸，柳雁欢兜兜转转地穿过回廊，站在府门前的一刻，看着融雪从屋檐上滴落，才有了几分重生的实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