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霸星现(1)[第2页/共4页]

“莫非―――王想更立太子不成？”渐台③上，楚王商的王后捏紧了绛色衣袖，问站在身前的寺人析。

太子好色、好酒、好田猎，这本来没有甚么，这春秋战国期间对国君的要求，远不如后代那般严苛。齐桓公曾谓管仲曰：“寡人有大邪三。不幸亏畋，晦夜从禽不及，一；不幸亏酒，日夜接踵，二；寡人有污行，不幸亏色，姊妹有未嫁者，三。”管仲不觉得意，以为这是贵者之享用，不害称霸大业。

“臣夜观天象，发明有霸星初生，乃主后宫将有孕者，当生横扫六国、称霸天下之人。”

太子固然是按着储君的教养生长，文武兼备，在措置政事上有师保相辅，倒也四平八稳，无甚大错。但是太子渐长，却越来越显现出他脾气上的致命缺点来。

遵循周礼，储位应立嫡立长，以保持政权的安定。还是理说，废长立幼、废嫡立庶都是祸乱的本源，一个守成的君王也不会等闲窜改储位。但是她与楚王商伉俪多年，天然对其脾气非常体味。此时楚王诸子不过只要守成之才，如若向氏当真生下一个霸才，那么以楚王商的为人道情，哪怕引得宫廷大乱，血流成河，只要能够让楚国称霸，他也会不吝代价，必然易储的。

椒室是一个特别的宫室，因其以椒和泥涂墙壁，取暖和、芳香、多子之义故名。椒室不是浅显人能够住出来的，楚王商的后宫固然多，但是只要王后当年怀上太子槐时，方才入住过椒室。其他后宫妃妾，便是家世再大再得宠，也从没有人能够住进这椒室中养胎。

王后嘲笑，“各国当中，君王爱季子而废嫡子的事例还少吗？便如周幽王废太子宜臼而立季子伯服，晋献公杀太子申生而立奚齐。莫非这些事例，太傅都未曾教过你吗？便如我楚国，当年平王废太子建而立季子壬，引得伍子胥之乱，旧都被毁，被迫迁都于此……”

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固然征程辛苦，他却未曾有一日停止过对天象的察看。天上银河固然非常广宽，那繁星在别人眼中如沙粒般不成胜数，但在他的眼中却如本身的掌纹一样熟谙。

太子槐本来自发得生就嫡子之命，又立为太子多年，职位稳若泰山，不承想有此一严峻变故。听得母亲这番言语，他踌躇道：“这……不至于吧？”

此时，因挞伐比年，公卿大夫皆有习星象之学，观天象之异，令此学说人才辈出。当时“鲁有梓慎，晋有卜偃，郑有裨灶，宋有子韦，齐有甘德，楚有唐昧，赵有尹皋，魏有石申夫，皆掌著天文，各论图验”。唐昧即当时楚国的星象大师。

此时，楚王商正与群臣饮宴，便听得唐昧来报：“臣夜观天象，见北辰星旁忽现一颗异星，克日来更是大放光亮，将北辰星、勾陈星压得黯然无光，现在四辅变，六甲乱，当主天下大变。”

王后凝睇着跪鄙人方的女医挚半日，俄然喝道：“尔称女医，从何学得医术？习得何书？”

侍女玳瑁知她表情不好，忙柔声劝道：“小君④不必在乎，不过是个媵人罢了，想来必是那莒姬在装神弄鬼，甚么星象异兆，当是自抬身价罢了。”

她母族强大，又身为王后，生下数子且皆已成人，宗子立为太子，其他诸子也皆得封地，数十年来在楚宫独尊已久。但是此时，她看着站在面前的儿子，心中却有着多年来未曾有过的危急和惊骇。楚王商志在霸业，并不在女色上头用心。是以，这些年哪怕他有再多的宠妃，都不会影响到她的王后职位。而她的宗子槐以嫡长之尊，更是早早就被立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