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霸星现(2)[第2页/共4页]

“是――”女医挚咬咬牙，禀道：“是一名公主，是女儿！”

莒姬含笑着听，却微微收了笑容，道：“休要胡言，此是大王的恩宠，岂是你我自说自话的事？”

但是谁也偶然再去听那些女巫的唱歌了，阁房的门已经翻开，女医挚手抱着襁褓，一步步走出来，她的神情很奇特，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摆脱，又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恍忽。

“不成能！”楚王商的吼怒声几可惊天动地，他大手一伸亲身解开襁褓，一个粉红色的肉团哭得声嘶力竭，拎起小肉团的一条腿一看，楚王商的神采也白了，随便将手中这一团软糯往女医挚怀中一丢，一脚踏得庑廊的木板几近都断了，女医挚只听得他垂垂远去的吼怒：“将唐昧抓起来，筹办镬鼎，寡人要烹了他――”

王后文雅地跪坐抚膝：“滑产者十有二三，难产者又如此数，死胎又如此数，尔机遇不算少，且都名正言顺……”她悠悠说到这里，便愣住了，她晓得跪鄙人面的这个女医应当能够听明白她的意义。

天井中，戴着面具的女巫转圈腾跃吟唱，向着传说中主管子嗣、驱除邪魔的女神少司命祈求保佑，让产妇安产，让婴儿顺利出世：

[注1]：楚王商，芈姓熊氏，单名商，即后代所称的“楚威王”，“威”是他的谥号，但他此时仍活着，便按当时风俗，称之为楚王商。

莒姬含笑忙快步按着她：“mm勿动，细心身子。你身已非一人，自当慎重。”她这边明快和悦地与向氏说话，另一边却叮咛：“女桑，向媵人从本日起家体与昔日分歧了，她行走坐卧，你都要寸步不离地扶着她，如有变乱，我唯你是问。”　她身边的侍女女桑赶紧应了，上前来恭敬扶住向氏，不让她随便行动。

与鲜艳照人、明眸善睐的莒姬比拟，向氏也自有一番清爽婉约的美态。此时向氏心中惶恐，更显得娇怯不幸。她见莒姬出去，忙要起来施礼，眼含泪光如见亲人：“莒夫人，奴惶恐……”

莒姬心中悄悄赞成，她特地前来关照，也恰是为了这一番话。

[注4]春秋战国期间，诸侯之妻可自称“小童”，其别人称她为“小君”，如果是对外洋之人提起时则称为“寡小君”。

女医挚再也撑不住跪姿，伏倒在地，浑身颤栗不已，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似地呼吸困难，顿时喘不过气来，只感觉面前一片恍惚，面前崇高的美妇人，好似化身旱魃山魈般可骇……

女医挚只感觉心中寒意陡生，却又不得不答：“怀娠至险，滑产者十有二三，难产者又如此数，死胎又如此数……然宫中不比官方，椒室诸事皆备，疾医侍娠……”

[注3] 楚国宫殿多以“台”为名。可考据楚王主宫为章华台，其他如云梦台、豫章台、匏居台、渐台、层台等均为楚国旧宫殿之名。

而此时王后却顾不得看她的神采，只死死地盯着她手中抱着的襁褓中那一团哭泣不止的婴儿。倘若眼睛能够喷得出火来，她现在眼中的火足以活活将女医挚和这个婴儿烧死千回，倘若眼睛里能够射出箭来，那么她眼睛盯着的人早已经被射透千箭万箭。

楚王商不由上前一步，有些冲动也有些镇静：“快把孩子抱来给寡人看看――”

王后神采顿时乌黑，心头只要一个动机凄厉地盘旋：“到底还是让她生出来了，到底还是让她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