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连环计(4)[第1页/共2页]

女萝却说：“张子早走了。”

酒过三巡，庸夫人看着弟弟的侧影，长叹一声：“芮弟，你当真决定了，要留在咸阳？”

庸芮点头，瞥见阿姊鬓角已现银丝，心中大痛：“阿姊别这么说，是你为庸家捐躯了平生的好韶华。庸家若不能为本身的女儿出头，又何谈安身于天下？”

但是，本日张仪的话，却又让她不得不去面对和思虑本身眼下的处境，以及本身和孩子此后的运气。

芈月固然有了引外援自保的动机，但被张仪的话说到如许直白的地步，还是有些尴尬，不由得驳道：“张子，我与庸公子朋友论交，朋友之间，岂能这般功利？”

芈月怔住，张仪却施施然走了。

同一夜，西郊行宫，庸夫人和庸芮于花丛中喝酒。

张仪道：“此一时，彼一时。庸夫人不肯意庸家涉足咸阳权力之争，让庸家远居上庸避开是非。但现在秦国强势，必会扩大。楚国余势未尽，也有图谋扩大之意。上庸处于边疆，秦楚开战则首当其冲，反失庸夫人保全庸家之意。况我与庸芮订交，与其深谈数次，知其才调在于内政，而非守城。若季芈能够压服庸夫人承诺让庸公子入朝，则秦国得其才，对于季芈你来讲……”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芈月“哦”了一声，竟有点神不守舍。张仪的话，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很大。她本来觉得，本身就这么在深宫里，渐渐地守着孩子长大，将来谋一分封之地，也就是了。

俄然之间，她只感觉有一种堵塞之感，一种面对运气的有力之感，令她堕入深深的讨厌。莫非她和芈姝的运气，又要反复上一辈的轨迹？

张仪走了好久，芈月仍然在那儿呆呆地想着，直到女萝上来，提示她道：“季芈，走廊风大，我们归去吧。”

庸芮低头道：“是。”

庸芮点头：“恰是。”

张仪道：“季芈既然已经想到，岂能不为将来计，留下自保的力量？季芈若能留下庸公子，便可获得一支秦国旧族的力量支撑，岂不甚好？”

庸夫人苦笑，俄然间一滴泪珠，落在酒杯当中。她将这杯中酒，连同本身的泪水一饮而尽，将杯一掷，击案道：“实在我早应当思疑了，我早该有所预感才是。”

庸芮踌躇半晌，欲言又止，但是看到庸夫人似洞悉统统的眼神，俄然间来了勇气：“阿姊为何离宫，我就是为何入朝。”

庸夫人又饮了一口酒，俄然问道：“那你本日入咸阳，又是为了甚么呢？”

她绝对不能如向氏普通，任人宰割！但是她也做不到如莒姬那样八面小巧，更做不到如郑袖那样暴虐无忌。但是，她应当如何做呢？看前路走过的那些人，她不能像对峙自我的庸夫人那样独居西郊行宫，也做不到如唐夫人、卫夫君那般曲意哑忍，更不能如魏夫人那样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当中。

见庸夫人失声痛哭，庸芮跪在了她的面前，道：“求阿姊成全。”

芈月猛地回过神来：“张子呢？”

庸夫人轻抚弟弟的肩头：“当日家里送我入宫为太子妇，但是我却没能当上王后，反与大王闹翻，更令家中因我之故，守在上庸城不入咸阳。是我误了庸家，误了你。”

庸芮没有说话。

庸夫民气头一震，看着弟弟的脸。不知何时，阿谁稚嫩少年，已经生长为一个大人了。她喃喃道：“芮弟，我这么做，是为了守住我心中完整的爱。你呢，你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