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西市居(1)[第2页/共3页]

女萝悄悄躺着，一动不动。她方才被冥恶一剑刺穿内腑，拼将最后的力量唤来援助，强撑之下，脏腑之伤迸裂，就此死去，死时犹睁着双目，望着赢稷的方向。

那人一声暴喝，乱了冥恶心神，复又手起剑落，砍断冥恶手臂，左手疾伸，已经将嬴稷拉离冥恶身边。

冷向朝芈月一礼：“记恰当日初见，夫人便问我，如有晋重耳、齐小白如许的主公，我可愿跟随，可愿师法狐偃、先轸、赵衰等，想来当日夫人便有此意了。”

芈月观其神情窜改，直至安静，心中也是悄悄点头。面前之人虽驰名利之心，到底还是君子赋性，本身招揽的第一个部下，毕竟是没有看错，当下点头道：“有劳先生。”

芈月一惊，仓猝奔畴昔，却见嬴稷跪在女萝身边，放声大哭。芈月扶住女萝，一搭脉息，心中一凉，再看她的眼睛，倒是瞳人已散，不由得失声哭叫道：“女萝，女萝……”

冷向便问：“不知夫人叫我返来，有何事叮咛？”

及至诸人散去后，冷向却去而复返，朝芈月一礼：“夫人可有事要用到鄙人？”

当下诸人一起护送着芈月母子回了那贞嫂的小院，薜荔、贞嫂见状，皆是吓得魂飞魄散。

芈月神采沉重：“这也算得我的一个妄念，明知我母子沦落至此，衣食犹艰，故不敢直言，只待机会。不想本日变故突生，我孤儿寡母，若无倚仗，恐本身难保，故而只得猖獗了。幸得先生不弃，小妇人在此多谢先生高义！”

芈月想起女萝，心中黯然，道：“这也是司命之安排，由不得人。”

芈月问：“先生想不到甚么？”

世人喝彩起来，争着叫唤：“乐大哥说得对。”

芈月惊呼一声，仓猝上前，拉过嬴稷抱在怀中，只感觉心口扑通乱跳，如同擂鼓普通。

冷向忙遁藏行礼，道：“夫人说那里话？臣本日既已奉夫人、公子为主，何敢当主公之礼。不知夫人另有何叮咛？”

乐毅收剑，向芈月施礼：“夫人、公子，你们没事吧？”

及至悠悠醒来，天已黑了。嬴稷伏在身边，见她醒来，忙跳了起来：“母亲，母亲，你醒了，你如何样了？”

芈月含泪伸脱手来，将女萝的双目合上，她抱起女萝想要站起来，却脚步一软，差点颠仆。乐毅走过来，从芈月手中接过女萝抱起，道：“我送你们归去。”

他这一站出来，便有十余个昔日也受过女萝酒食的游士站出来施礼，皆是面有愧色。

一声暴喝，剑光一闪，鲜血飞溅，一只握剑的手臂带着血光飞在半空中。

芈月强撑着道：“我，我要再去看看女萝。”说完，便晕了畴昔。

芈月惊魂甫定，赶紧行礼：“多谢乐懦夫相救。也多谢各位高邻仗义执言。”她朝世人团团一揖，从袖中取出一把刀币递给酒坊老板：“烦请老爹拿十坛醪糟，去孙屠户那边切一刀肉来，我请乐懦夫和大师用些酒肉，感激大师本日脱手互助。”

冷向轻叹：“恰是。”

将女萝放下以后，世人皆欲告别而出，芈月倒是未及换衣，仍着染着女萝鲜血的衣服，站在院中，朝诸人见礼，并一一相送，到冷向时，只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芈月扶着头，只感觉头嗡嗡作响，脑海中却渐渐沉淀下来，将统统的前情颠末一一回想，方叹了一声，道：“想不到……我与女萝从楚国到秦国，从秦国到燕国，这么多年来相依为命，现在她却为了救我而死。是我对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