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楂泥丸[第1页/共2页]
也不知是不是一场梦。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没跟在主子身边,有甚么出息可言?
含钏一愣,“婢子钏儿,现在在膳房传菜帮厨。”
前两天她自个儿捣了点顺气提神的东西做成药丸子,胸口痛的时候就塞一颗,这才舒缓了点儿。
而掖庭里的宫人内监,做的都是杂役粗使的活路,分离在浣洗局、膳房、花草房、针线房、工造坊等打杂着力量、技术的处所当差。
含钏从怀里摸出四枚铜子放在桌上,小宫女机警地手心把铜子一抹,拎着两个暖壶到后院去了。
味道凉津津,有点冲鼻。
浣衣局里也有几个长相清丽、姿势秀美的丫头。
钟嬷嬷烟杆子一抬,使唤那小宫女,“帮你钏儿姐姐多提半壶热水归去。”
这痛,比来倒是来得越来越缓。
打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含钏张了张嘴。
薄荷、山药泥、山查泥、陈皮、冰片混在一起,那股又甜又酸又冲又凉的味道直冲脑门心。
这个场景对含钏而言,陌生又熟谙。
梦里中的毒,还能带到实际里来?
含钏深吸一口气,在榻板间的小黄木矮抽屉里翻出一颗茶褐色小圆球,塞进嘴里。
内宫里头的是朱紫,女使和内监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女使能跟着自家主子住在配宫的耳房,除却各宫各殿每日轮值的三两个值宿寺人,其他的内监每日戌时都要赶在内宫二门子上锁之前回掖庭来住。
含钏靠在炕前愣了一会儿,伸手把窗板掩实,将天涯尽处那抹将透未透的鱼肚白挡在屋子内里。
含钏追着接太小宫人手里的暖壶,拿眼神指了指那抹隐在拐角处的青紫色身影,“那位姐姐也是浣衣局的人吗?”
这倒是,许皇后爱吃江南菜,宫里头前些年找了很多江南的厨子出去,各宫各殿的小厨房也情愿逢迎许皇后的爱好。
不是有句老话儿吗?
掖庭和内宫泾渭清楚。
只是现在,含钏看着她,内心却没了那股惊骇的动机。
含钏一手拎着两个藤编暖壶,一手拎着小油灯,走在掖庭冷巷里,掖庭人多路窄,啥时候都有人,一起畴昔到热水房,三步一点头,五步一熟人,让含钏打盹减退了一半。
或许是想到了肘子,钟嬷嬷愉悦起来,“江南来的丫头?”
胸口又疼了一下。
小秋儿?
钟嬷嬷点点头。
含钏打着油灯胡思乱想着,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浣衣局,热水房里热气腾腾的,丫头内宦埋头飞速跑着,一派热烈气象,“钟嬷嬷,烦您打两个暖壶!”
小秋儿?
含钏摸着胸口,将嘴里那颗丸子咬碎囫囵吞了,靠在炕前深深吐出一口长气,再看屋子里,隔壁床的阿蝉正睡得像头酣猪,外间还睡着两个留着头的小丫环,正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死都死过一次,还怕个锤?
还不到寅时三刻,掖庭里不比内宫,不消服侍主子,这几个丫头多少能再睡一会儿。
钟嬷嬷把财帛但是看得最紧的呀,这四舍五入,不就相称于送了她半文钱,还搭了只藤编暖壶吗!?
像寺人闷着嗓门学鸡叫。
含钏一听这声音立即展开眼睛,干脆利落地翻身爬起,下榻的时候行动大了点儿,扯着胸口像针扎那么疼。
含钏有点想笑。
那婆子头也没抬,拿烟管子敲敲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