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里子面子都丢尽了[第1页/共2页]

他高坐在马背上，俄然哈腰俯身，面门距聚散阳郡主的脸只要一尺远。

“为了个山野村妇当街摧辱皇亲国戚，楚念旬你就不怕本郡主去御前告你一状？”

当时他也是如许用剑尖挑落了她发簪上的明珠，连半个好神采都不肯给。

跟在马车边上的一个粗使婆子推开了街边看热烈的人群，朱红织金裙裾扫过满地狼籍，直直拦在楚念旬的乌云踏雪马前。

就在世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只见一抹亮银俄然在面前闪过，惊得路旁郡主府的府兵下认识地齐齐按住刀柄。

本来在将军府待得百无聊赖的陈重威听得外头的风声仓促打马赶来，才走到楚念旬的身侧，就听到这婆子不要命的话。

她扯了那嬷嬷手里的鞭子，一下就抽翻了路边的一个糖画摊子，虎魄色的糖稀溅在青石板上，惊得蹲在屋檐下的野猫一下炸了毛，蹿得老远。

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许是算准了楚念旬君子风采，嘴上虽毒了些，可到底应是会顾及着合阳郡主的身份，不敢冒昧。

合阳郡主听任那婆子颐指气使了一阵子，却俄然一下就被楚念旬这眼神激得心头发冷。

话音未落，楚念旬的眼底终究腾起杀意。

她尽力攥紧颤栗的手，金丝马鞭抽得石板火星四溅，挺直了脊背不肯往边上挪开半分。

被楚念旬经验得呆愣半晌的合阳郡主总算是回过了神来，一时语塞，恰好就要将肝火宣泄在周遭的人身上。

“郡主可知，构陷欺侮二品诰命夫人，按本朝律法，该当掌嘴五十？”

在她的印象里，楚念旬虽性子冷冰冰的不爱理睬人，可顶多也便是话少些。何曾见他有过这类风雨欲来的神采？

待走过了朱雀桥，背面再看不见合阳郡主的车驾之时，楚念旬才悄悄摩挲着袖口银线绣着的青竹，俄然转头对着陈重威叮咛道：“本日回府后，记得派人盯着安阳侯府。”

楚念旬冷冷地看着她，剑未归鞘，日光顺着刃口淌到合阳郡主因为强撑气场而有些发白的脸上。

合阳郡主内心发虚，却又不想在世人面前闪现半分。

她尽力平复了一下澎湃而来的怒意，好似明智回笼了一些，赶快道：“且不说本郡主......方才在医馆，这所谓的神医却听任那快死的病人不去医治。都说医者父母心，济世堂上挂着的那牌匾，我看还是砸了算了！”

“楚将军真是好生胡涂。”

合阳郡主暗自攥紧了拳头，银牙咬得咯吱作响，镶宝的护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不及心口那翻涌的毒火灼人。

一想到方才合阳郡主言语中皆是对木清欢的贬低，楚念旬便忍不住怒从中来。

楚念旬顿时沉了神采，单手勒紧缰绳，玄铁护腕磕在马鞍上收回金石之音。

“何况有些人，总得给个痛快才气迷途知返。待圣上那边脱手，他们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转头一看楚念旬，待瞥见他眸中之色时，便是陈重威这等见惯了刀山火海的人都内心悄悄叫了声不好。

合阳郡主伸手护住腰间的玉牌，却被楚念旬的剑风逼得踉跄半步。

此情此景，是多么地熟谙？

合阳郡主被楚念旬当众的这番话说得直接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楚念旬正欲打马绕过她，却忍不住嘲笑出声。这声轻嗤像是那淬了毒的箭，直直地朝着合阳郡主一群人而去。

“皇亲？”

——想起四年前的幽州一战，这双眼睛在尸山血海里抬起来时，也是如眼下这般淬着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