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月牙梳[第2页/共3页]
“是是是,外头瞧不到,进屋去了。”胡有为用力抹一把脸,忍不住又往内宅那头瞅了一眼,适值那间屋子的纸窗儿一敞,一个年青貌美的女子,长发超脱,倚窗而望,冲他与疯少,凝眸看了几眼,而后才幽幽的阖上小窗。
“哎、哎?疯子,快放手、放手!”
街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邻近中午,恰是东街最热烈的时候,街边有捏面人的、卖糖葫芦的,小货郎挑担子沿街叫卖,老木工在铺子里敲敲打打,几户人家窗子里飘出了饭菜香味,酒楼这边的客人也逐步多了起来,二人却已酒足饭饱,谢过店主接待,离了酒馆子,穿过石板长街。
凤流想了想,俄然又改口了:“我是说,不太像是痴娘。”那晚来老宅子里找他的痴娘,固然他看不清她的面貌长相,但他还记得她眉眼弯带的笑,像是望着一个男人,发痴的笑!如此神态,与屋子里方才见过的阿谁痴娘,不太一样,连声音,也都有些不太一样。
丁翎直言:“我这里,除了女儿红、状元酒,就只剩内人亲手酿的梨花美酒。不是鄙人自夸,内人酿的酒,但是人间极品哪!”夸得痴娘赧颜站起,掩唇笑道:“奴家这就为客人添酒去。”
屋子里头的女人听获得外头的声响,方才被疯少一进又一出的、混闹了一番,推开窗又见内院还来了个陌生男人,在那边又叫又嚷的,她雾煞煞的搞不清楚状况,只是听细心了对方话里决计侧重夸大的“店主唤你上酒来”,心头就微微一动,忙清算好服饰,对着镜子开端打扮。
……
他拍拍疯少的肩膀,非常怜悯地看着这皮相儿极好的少年,无穷可惜:“疯子,你如果没钱看病,本探长能够忘我地进献一点,给你找个洋大夫好都雅看!”
凤流的目光就凝在了那把新月梳子上,看得出了神。
女子对着这面镜子,持了把新月梳子,细心地梳理那一头长发,乌黑柔亮的发色,丝绸般清冷柔滑的触感,随梳子丝丝缕缕地缠绵着,梳到发梢,超脱而起,如此美好的青丝秀发,更是凭添几分撩人姿色。
“是人。”凤流追加一句:“不是鬼。”
胡爷两眼一亮,冲着那边喊话了:“痴娘吗?你还躲屋子里做甚?从速出来吧!前楼里来客啦!店主唤你上酒来!”说着,美滋滋地往酒楼去,顺带的,把病发中的疯少,拽走。
朱唇一启,凤流只答一字:“美。”
酒菜上,三杯黄汤灌下肚,胡爷脑筋就晕乎了,才子面前,海吹自个如何威武宏伟、屡破奇案,一时口若悬河滚滚不断。店主捧园地点头浅笑,郭老三则是大笑,笑得扯痛了嘴皮子牵带到伤处,笑声忽又转成了哀鸣。痴娘在旁看着,掩唇暗笑。
添上来的酒,斟满了酒盏,凤流再一尝,还是感觉缺了几分味道,不似那晚咀嚼的那一盅饮不尽的“执念”,因而,他更加肯定:其间店主媳妇,不是那晚他所见到的痴娘!
“这么快就出来了?”胡有为固然没有出来,却伸长了脖子在那边张望着,见他出来了又急仓促走出来,心中更是猎奇得要命,一把拉住疯少,迫不及待地问:“里头那是个啥?”
那是一面铜镜,老祖宗流下来的东西,比不得洋人的镜子照物清楚,这面铜镜朦昏黄胧地照着她的容颜,镜子四个边角镂着斑纹,乍一看似并蒂莲,却似像非像,实则是两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