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丛林[第2页/共5页]

“刚才的药是谁开的？”

荷衣认蹬上马，苦笑道：“我和峨眉派的曲解已经很多。我另有事，这就去了。”

“我有事找你。”

“倘若你的病人不肯喝药，你是不是也劝他把药倒掉？”

在这闪电般的思虑中，两人已战了二十回合，灰影的剑势更加凌厉，而荷衣也愈战愈勇。三十招后，她已发明了灰影的一个马脚，反身一刺，直攻他的右腕。而灰影仿佛推测了这一着，身子一沉，左手掌力挥出，直击她头顶，迫她撒招。荷衣腰一拧，人从他掌风之下斜窜而出，一扬手，挥出“素水冰绡”，冰绡乃南海冰蚕丝所制，算是她独门的软兵器。白练缠住那人的左掌，身子却借着白练的拉力往灰影的背后弹去。

慕容无风摇了点头：“我不晓得。起码我从没有见过她。……你看完了么？”他仿佛已经不想在这屋里待下去了。

云梦谷通往神农镇的马道格外宽广，放马奔驰却也要半个多时候方能赶到。一想到十天以后就要比剑，荷衣只觉头大如斗。加上慕容无风所托之事亦毫无端倪，不觉苦衷重重。马道掩映在丛林当中，浓雾未散，四周阒无人声。才骑出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她俄然发明远处有小我影一动不动地立在马道当中。

那声音忽近忽远，忽强忽弱，两人环顾四周，均不见人影。荷衣朗声道：“多谢美意，只是朋友既来互助，何不显身一见？”

在荷衣看来，一小我最糟糕的环境莫过于被别人“发明”。她身上有太多本身本来不晓得，却被别人俄然“发明”出来的东西。

“谢停云。”

慕容无风道：“甚么时候？”

荷衣道：“你盯着我干吗？”

他看着她，等她说下去。荷衣正要开口，却见一个青袍人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将托盘悄悄地放在石桌上。碗里披发着一股浓烈的药味。

荷衣道：“贺回第几？”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双眼望着远处雾气氤氲的湖面，似在深思。他看上去完整没有重视到荷衣已走到他的身后。但是等荷衣走近时，他却俄然道：“你如何这么快就返来了？”

荷衣细心看毕，放回瓶中，问道：“画中人就是你母亲？”

腹背受敌，她已不能心软，使出的满是杀着。

荷衣道：“幸会。我姓楚。”

“去。”

不等慕容无风答话，她又抢着道：“我能不能看看你母亲本来住的房间，或答应以在那边找到一点线索？”

他道：“你别忘了，我们的买卖在先，你和贺回比剑在后。”

慕容无风渐渐从壶里倒了一杯茶，浅浅地喝了一口。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你究竟去还是不去？”

荷衣探身而入，见室内雅洁如新，绣屏以后便是宽广的寝室。床前放一个二尺八寸高灰漆枣木案，紫檀木软底的太师椅上，铺着大红氆氇椅垫。一侧放着茶炉，虽无麝烟，却不足炭。墙角处摆着个半人多高的梅瓶，内里只稀有茎枯枝。案边的巨罇内插着几轴画卷。荷衣抽出一轴，展开一看，见一名工笔美人乌云低绾，面白如月，目凝秋水，唇若含丹。将之放下，又翻开别的数卷，除了两卷画的是山川和禽鸟以外，剩下的均是同一美人，只不过忽而是翡翠衫，绿背心，荔枝裙；忽而是银红袄，绣绫衫，槐花裙；忽而是杏黄衫，花披肩，葱白裙。而发髻亦各有分歧，或涵烟，或垂云，或百合；姿式则或椅栏，或戏水，或逗猫……极备神韵。那图卷的色彩极是明快，只是女子的双目当中始终隐含着一缕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