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人情事理[第2页/共2页]

张柜台冷目肝火，皆收敛于内，“张某从未奉告陆兄弟住处，陆兄弟又从何而知，一起跟从，这恐怕不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能有的作为吧。”

门回声推开，风雨从屋外倾斜而进，猛撒了一撒，才又稳定下来。

如张柜台所言，陆离作为一个与张柜台几面之缘的人，不得仆人应允，登堂入室，倘若仆人不在家，瓜田李下，有话可就说不清了，放在云曲城，本身就重视品德，何况这座城虽不小，但也不大，人多嘴杂，再传出去……

“既然张某没有聘请，”张柜台的脸上并无冷酷之色呈现，但话语里却仿佛拒人于千里以外，容不得辩驳，张柜台道：“陆兄弟与张某见过几面？屈指可数，非亲非故，有何依仗，不问仆人，登堂入室，立于私房之前！”

陆离深深看了一眼张柜台，张柜台的目光也毫不夺闪地迎了过来，仿佛并没有任何愧意，反而这一眼，让陆离眼中的寒雾无处宣泄，他本是来发兵问罪的，却迟了一步，被对方抢了话。

雨声忽大忽小，雨势不稳，大颗小颗的雨，如珠子般，砸落在伞面上，通报来的力量非常不均，伞在陆离的手中一高一低地跳动，但握住那把伞的手，却非常果断，紧紧将伞握住，保持住稳定，仿佛内心也是这般地气势。

陆离看了一眼小小的天井，院子不大，几株松柏，一口井，柴火、水桶安排随便，仿佛仆人也是随性慵懒，不用心于安插，看起来也是平常人家小屋的模样，并没有甚么特别之处。

陆离把伞举高了一点，举步向那间小屋走去。

陆离嘴唇微微动了动，倒是无话可说，也不点头，只是冷冷看着张柜台，仿佛是要看破张柜台的内心深处。

视野扫了扫，陆离的目光逗留在西边的配房屋，油纸糊着的窗户，有些陈旧，已没有了最后的色彩，这时俄然面前一亮，火光照亮了屋子，透出了一道人影，明显屋内扑灭了一只蜡烛，天气暗淡，屋内光芒固然暗淡，但想必是细看甚么东西，才会扑灭蜡烛。

屋内坐在一张桌子前戴圆眼镜的青年人，先是眉头一皱，往门口凶厉地看过来，目光如同山顶长年占有的雄鹰，待看到门口有一小我，手撑着一柄伞面很大的伞，乌黑的伞下，那人的模样，看起来仿佛也乌黑如黑夜普通，辩不清楚，便又细看了一眼，黑伞下，那张面庞逐步清楚起来，仿佛是早推测有这一天，那青年并没有惊奇，反而是松了口气般，脸上防备的神采淡了下来，低低地说了一句，道：“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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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人影若影若现，人影低下身子，仿佛在清算甚么东西，又站了半晌，仿佛在思考甚么，最后低下身子，仿佛是坐下了，翻开了一本书册，又一动不动，堕入了深思，看起来有些愁闷，但毕竟只是道恍惚的影子，陆离看了那人影半晌，眼中垂垂起了一道锋利的寒光，像是夏季浓烈的寒雾，将那道人影给一寸寸地覆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