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1页/共3页]

太祖朝，常戒禁兵之衣，长不得过膝，买鱼肉及酒入营门者，皆有罪。又制更戍之法，欲其习山川劳苦，远妻孥怀土之恋。兼外戍之日多，在营之日少，大家少子，而衣食易足。又京师卫兵请粮者，营在城东者，即令赴城西仓；在城西者，令赴城东仓，仍不准佣僦车脚，皆须自大。尝亲登右掖门观之。盖使之劳力，制其骄惰。故乡卒衣食无外慕，安辛苦而易使。

蜀中剧贼李顺，陷剑南、两川，关右震惊，朝廷觉得忧。后王师破贼，枭李顺，光复两川，书功行赏，了无间言。至景祐中，有人告李顺尚在广州，巡检使臣陈文琏捕得之，乃真李顺也，年已七十余。推验明白，囚赴阙，查考皆实。朝廷以平蜀将士功赏已行，不欲暴其事，但斩顺，赏文琏二官，仍阁门祗候。文琏，泉州人，康定中，老归泉州，予尚识之。文琏家有李顺案款，本末甚详。顺本味江王小博之妻弟，始王小博反于蜀中，不能抚其徒众，乃共推顺为主。顺初起，悉召乡里富人大姓，令具其家统统财粟，据其人丁足用以外，统统调发，大赈窘蹙，任命才气，存抚良善，号令严明，所至一无所犯。时两蜀大饥，旬日之间，归之者数万人。所向州县，开门延纳，传檄所至，无复完垒。及败，人尚怀之，故顺得脱去三十余年乃始就戮。

元丰中，夏戎之母梁氏遣将引兵卒，至保安军顺宁寨，围之数重。时寨兵起码，民气危惧。有倡姥李氏，得梁氏阴事甚详，乃掀衣登陴，抗声骂之，尽发其私。虏人皆掩耳，并力射之，莫能中。李氏言愈丑，虏人度李终不成得，恐且获咎，遂托以他事，中夜解去。鸡鸣狗盗皆有所用，信有之。

庆历中，河北大水，仁宗忧形于色。有走马接受公事使臣到阙，立即召对，问“河北水患何如？”使臣对曰：“怀山襄陵。”又问：“百姓如何？”对曰：“如丧考妣。”上沉默。既退，即诏阁门，“此后武臣上殿奏事，并须直说，不得过为文饰。”至今阁门有此条，遇有合奏事人，即预先布告。

曹翰围江州三年，城将陷，太宗嘉其尽节于所事，遣使喻翰，“城下日，拒命之人尽赦之。”令人至独木渡，大风数日，不成济。及风定而济，则翰已屠江州无遗类，适一日矣。唐吏部尚书张嘉福奉使河北，逆韦之乱，有敕处斩。寻遣令人赦之，令人顿时昏睡，迟行一驿，比至已斩讫。与此相类，得非有命欤。

交趾乃汉、唐交州故地。五代离乱，吴文昌始据安南，稍侵交、广之地。厥后文昌为丁琏所杀，复有其地。国朝开宝六年，琏初归附，授静水兵节度使，八年封交趾郡王。景德元年，土人黎桓杀琏自主。三年，桓死，安南大乱，久无酋长。厥后国人共立闽人李公蕴为主。天圣七年，公蕴死，子德政立。嘉祐六年，德政死，子日尊立。自公蕴据安南，始为边患，屡将兵犯境。至日尊乃僭称“法天应运崇仁至道庆成龙祥威武睿文尊德圣神天子”，尊公蕴为“太祖神武天子”，国号大越。熙宁元年，伪改元宝象，次年又改神武。日尊死，子乾德立，以宦人李尚吉与其母黎氏号燕鸾太妃同主国事。熙宁八年，举兵陷邕、钦、廉三州。九年，遣宣徽使郭仲通、天章阁待制赵公才讨之，拔广源州，擒酋领刘纪，焚甲峒，破机郎、决里，致富良江。尚吉遣王子洪真率众来拒，大败之，斩洪真，众歼于江上，乾德乃降。是时乾德方十岁，事皆制于尚吉。广源州者，本邕州皋牢，天圣七年，首级侬存福归附，补存福邕州卫职，转运使章频罢遣之，不受其地，存福乃与其子智高东掠笼州，有之七源。存福因其乱，杀其兄，率土人刘川，以七源州归存福。庆历八年，智高自领广源州，渐吞灭右江、田州一起蛮峒。皇祐元年，邕州人殿中丞昌协奏乞招收智高，不报。广源州伶仃，无所归。交趾觇其隙，剿袭存福以归。智高据州不肯下，反欲图交趾，不克，为交人所攻，智高出走右江文村，具金函表投邕州，乞归朝廷，邕州陈拱拒不纳。来岁，智高与其匹卢豹、黎貌、黄仲卿、廖通等，拔横盗窟犯境，陷邕州，入二广。及智高败走，卢豹等收其他众，归刘纪，下广河。至熙宁二年，豹等归顺。未几，复叛从纪。至雄师南征，郭帅遣别将燕达下广源，乃始得纪，以广源为顺州。甲峒者，交趾大聚落，主者甲承贵，娶李公蕴之女，改姓甲氏。承贵之子绍泰，又娶德政之女。其子景隆，娶日尊之女。世为婚姻，最为边患。自天圣五年，承贵破承平寨，杀寨主李绪。嘉祐五年，绍泰又杀永平寨主李德用，屡侵边疆。至熙宁大肆，乃讨平之，收隶机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