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夜鱼龙[第1页/共3页]
说着,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朝着天空银河,斜斜往北一挑。而他所挑的线路,恰是与祖逖会军之线。其言下之意,是想再次翻开北路。至于扫匪,历阳佐近哪来的匪?既无匪便造匪,顺着匪路往北,看来袁耽作此绸缪已非一朝一夕。
将以何如……
袁耽道:“然也,极力而为也!”
本来,谢奕初至剡县任府君,小谢安跑到剡县去看望,恰逢有老翁冒犯刑典,谢奕本就偶然府君之职,故而荒诞断案,命老翁喝酒,若饮三坛便可得抵科罚。老翁酣醉,谢奕端坐而不顾,小谢安在一旁道:“阿兄,已所不欲勿施于人,阿兄为逞而私念而怒老翁,老翁何其无辜,此非君子所为也,吾不耻也!”谢奕听后羞惭,立即将老翁开释。因而乎,世人皆传:谢家大郎偶然酒,麒麟小儿当为君。
当下,三人再不谈时势,论雅行咏。
两颗暗淡无光的星斗,好久好久也未曾眨眼,但只要它们一闪动,无星勇于其争辉。
倏尔,褚裒看着满天银河,中有几颗星斗最是明耀,细细一阵辩,指着此中一颗,笑道:“彦道、瞻箦,此星斗若历阳乎?”
袁耽歪头看向刘浓,沉声再问:“瞻箦,汝可知?”
美郎君回顾再顾,见袁耽与褚裒面呈寂然,气可鼓不成灭,当即斜踏一步,再指银河,扬声道:“彦道、季野且再观之。”
一句话问得袁耽与褚裒尽皆深思,愈思愈深,愈深愈惊,渐尔汗浸满背,被风一吹,冰冷。
听他说完,刘浓与褚裒都是不由莞尔。
瞥见了,洛阳、长安……
“然也,三年之期!”刘浓指着天上银河,朗声道:“彦道且观之,若逢其乱,君也与祖豫州合帐,君应在何也?应在此也!”手指,指向豫州最北,回过甚,直视袁耽:“此地,犹若犬牙,胡人重兵列布于此,两厢厮杀不断。君若退,胡人必进,铁骑顺锋直指历阳。估且不言胡人得进,若其人见君挥军而下,敢问彦道,若汝乃其人,将以何如?”
刘浓长长暗叹,指着银河豫章的位置,斜斜往下一拉。
咏得一阵,褚裒想起了身在剡县任府君的谢奕,慨然道:“惜无奕不在,如若不然,你我定将多欢。”
褚裒叹道:“其人势大却坐镇险境,若其欲乱,必携荆州而下,仅依荆州之力便可横扫江东诸郡。如果彦道挥军而下,兵势一滞,其人或将弃豫章而不顾,若,若如此……江东,江东危矣!”
刘浓道:“然也,祖豫州若亡,何人可制?敢问彦道,依君之测,大乱将于何时?”
袁耽投目刘浓,继尔好似想起甚,笑道:“常闻瞻箦得思远公奖饰有将兵之才,愿闻君言,有何不当?”稍稍一顿,又补道:“瞻箦勿需为袁耽粮草忧心,历阳紧临大江,对望丹阳,袁耽以家属为名调兵遣粮,阖族之报酬兴家属计,已容袁耽。待入历阳后,何人再可控得袁耽?哈,哈哈……”言罢,放笑,笑声中却带着说不出落寞,身为家属子,此举划一已然置身于家属外了。
刘浓浅笑着回应,心中也是大奇,连日风雨后,星空格外敞亮,银河明暗时,便若一座座城池沿江错布,南面有一颗星斗最是辉眼,辩其位置竟于建康相差无几。而襦裒所指之星居北,紧临如纱大江,再往内探,南豫州、北豫州历历在目,越往里探,星光愈黯,心中越沉,洛阳,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