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狂澜再起[第1页/共4页]
刘浓以《品德经》中摄生便天然长生之论,将其所言之虚弄鬼神、借而长生层层剥尽。一言长长,恰若清徵之音,连缀不断,怒时,好似阳春惊雷;和时,则若清风顺絮。
“怕是……”
谢尚理了理袍摆,歪首看着软在亭柱下的夏侯弘,浅笑道:“夏侯,尚可自起乎?”
世人见美郎君作怒,开初甚是不解。过后细细一思,方才发觉那夏侯弘所述之言,皆是《老子想尔注》而非《品德经》,顿时又惹一片哗然。
便在此时,有人挥着宽袖疾疾行至亭外,朝着亭中三人歪歪揖手道:“纪友见过祖父。幼儒先生、颜渊先生!纪友有一不情之请,可否请长辈恩准?”
刘浓眯着眼睛凝睇其直步行来,微抿着唇,右手拇指轻扣食指,暗中推断:此人是谁?前番与周义同来,现下定是将与我难堪!与纪瞻是何干系?
清风撩过山岗,美郎君置身于暗涛之颠,袍角中在风中飘冉,面上神情却还是不改,漫眼环掠四野,在林间微顿一瞬,而后悄悄转走,看着傲慢致极的纪友,微微一笑,揖手道:“固,所愿也!”
夏侯弘踉踉跄跄地窜出亭中,看着四下嘲弄的眼神,再被日光辉灼,顿觉一阵天眩地转,几个趔趄后,稳住身子,手抚额角,暗觉浑身乏冷;瞅了瞅身侧的绝壁,真想跳下去,终是惜命不舍,最后只得挥着麈,朝着王氏方向胡乱一个揖手,仓促逃脱。
“纪友,纪叔云!”纪友仍未看刘浓,神情极是不屑。
谢王侃杯中酒水倾泻而出,漫至手背,悄悄以丝帕拭了,缓缓压抑心中惊意,淡然笑道:“纪郡守莫忧,劳心过虑矣!侃观其为,不过是劝人向善,以彰三官大帝之灵也!何况其教内以女信为众,师兄之言乃偶戏矣,岂敢教其以乱高低!”
三人共赞。
纪瞻稍稍一怔,随后嗅得浓浓酒气劈面而来,锋眼一翻。瞧见其面呈醉态、眼露浑浊,举止无有半分世家后辈风仪,心中顿时不喜,将酒盏往案上重重一撂,轻声喝道:“既乃不情之请,岂可言之!速速与我退下!”心中则道:竖子。竖子,此乃何地也?竟敢如此放浪不堪!
纪瞻勃然大怒,喝道:“猖獗!”猛地拍案而起,突地想起屏中另有朱紫,神情蓦地一滞,快速沉沉落座,银须飞舞如滚浪,明显已是怒极。
一者丰神漂亮,一者明丽无端。
当下。便有人点头道:“此道,非彼道也!岂可混合矣!”
周义眼皮猝然一抖,胸口似被钝正视击,情不自禁的发展三步,背靠着松树急喘。
谢奕怒道:“楚猴,不知耻辱为何物也!”当即便欲按案而起。
纪友硬着脖子,大声道。
半晌。
谢裒再把屏中动静悄悄一探,见并无非常,故意替纪瞻得救,遂笑道:“郡守息怒,叔云放浪形骸、萧洒安闲,此等不滞于物,委实不成多得也,何故以礼法拘之?叔云,汝有何请?但且说来!”
刘浓唇左一裂,转走目光,缓缓收回之际,恰遇纪瞻目光投来,微微阖首。
纪友大喜过望,霍地回身,瞅着刘浓的方向,挥着宽袖,大踏步而去。
“嗯?”
“若气煞,乃尔自取矣!”
谢尚缓缓一笑,渐渐负手而出,随后疾走几步,与刘浓并肩而行。当时,红日高悬,映着两个少年郎君的冠袍,将地上的身影拉得斜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