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譬如朝露[第2页/共4页]
便在此时,有人漫月而来。
刘浓道:“此事,我已奉告丁府君。择日,便将田籍变动,该补则补!”
半晌,刘浓才回过神来,压住混乱的心神,揖手道:“家中石斛亦有,顾小娘子勿需挂怀。小娘子相救家母之恩,刘浓谢过,这便带母亲回庄中煮茶褪署!”
步行渐渐,一时皆无言。
林间有蝉鸣,理应吵杂。可顾荟蔚心中却极静,悄悄瞥一眼三步外的人,见他嘴角仿若永久带着那淡淡的笑意,亦不知在想甚!若说这笑,她是不喜的,偶然作真偶然作假,教人很难辩出真伪。一如他的玄谈,时尔通俗让人捉摸不得,倏尔执迷教人感概不得。明显君子如玉,却一眼不成洞尽。
车里闷?走一走?
直至现在,世人才回过神来!
“说甚?”
顾荟蔚目逐着俩母子的神态,冷声道:“刘郎君,你方才已经谢过一回,再谢不过是借口相避,莫非,是怕荟蔚向你讨诊金?”
“快快起来!”
顾荟蔚微顿,紫兰步摇叮铃轻响,少倾,缓缓回身面对刘浓,淡然道:“送饯,亦有目送、车送、步送,目送十里是不成能了。不知,刘郎君意欲何送?”
立于辕上,眺望。洒然一笑,入帘。
“吱吱!”
闻言,顾荟蔚眸子悄亮,掠目睹刘浓凝着眉头仿佛踌躇难决,顿时恼了,朝着刘氏浅浅一个万福,淡声道:“不必了!刘伯母,荟蔚尚要赶路,就此别过!”
唉!
携着几个女婢,梳着堕马髻,浑身襦裙作乌黑,左肩嵌着一朵碗大的粉色蔷薇,拂得半张脸颊小小的,裙摆边角则是点点怒放的海棠。
顾荟蔚被她看得略窘,多少亦明白一些,暗中稍稍稳住庞大的思路,见刘氏仍只顾着愣笑,便看着那像个木头普通伫着的刘浓,淡声道:“刘郎君,伯母身子弱尚未尽好,家中如果备得石斛,可作其为茶饮。若无,地骨皮、竹叶心亦可……”
两目相对,各生惊奇,随后两眼撤走。
“送饯?十里?”
刘浓暗自好笑,不动声色的上前,接过桐油簦,稍一用力,“啪”的一下翻开,笑道:“锁得死了,待今后润些桐油吧!”
来福按剑笑道:“小郎君,可惜刘訚不在,不然此事由他去最合适!”
侍墨挥着小团扇,看着小娘子斑斓得空的侧脸,两眼眨个不断,心道:论才论貌,我家小娘子皆是最好的,可就是这性子轻易亏损,明显是特地来的嘛,赶甚么路呢……往哪赶呢……
待其一走,刘浓便将张芳之事缓声道出。三人皆不料那张芳竟然再度冒出来,竟意欲对华亭刘氏倒霉,稍事惊诧后,便也一一平静下来。
……
“无妨!”
侍墨瞪大了眼睛,胡乱的想着,却俄然从边帘瞥见劈面行来两辆牛车,略一细辩,惊道:“小娘子,蔷薇暗纹,是刘郎君的车!”
刘浓缓缓沉得一口气,见那丛大紫已飘幔而出,几个疾步追上,在身后揖手道:“顾小娘子急欲归家,援手之恩无觉得谢,容刘浓送饯十里,可否?”
“不消,另有他事!”
突地,帘内传来一声压抑的轻笑,刘浓心中涩然却故作未知,饱饮后将水囊递回,正欲说话,只见前帘再挑,随后紫丝履探出来,两朵紫心兰轻颤。
蝉隐夜中。
顾荟蔚在她肩上借力一按,紫裙轻皱款款飘下,右手则捏着一把桐油簦,漫不经心掠得刘浓一眼,顺手便想将簦撑开,不知是否因簦骨卡住,竟几番也撑不开。侍墨从速帮手,两人合力还是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