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悲莫悲兮[第1页/共4页]
说完,退向案后,如此一来,刘浓也总算把这酒与他一同打了出去。不然,如果平常场合,刘訚决然没有出面作言的机遇。
刘浓心中有石沉,不怕贼偷,还真怕贼掂记。恰好这厮还是今后的国舅爷,十来年后和王导都可分庭抗礼。但是本身现在势微,又能奈他何。幸亏,本身要谋之地,不是他老子当太守的会稽。且避,以观他日。
“年幼年长,皆不成依凭。”
稍徐,疾声似痛肝:“我辈负诗书而执剑,立朝堂而观远。北地之失,在责在任,亦在肩矣!北地正烽火,北地亦茫茫,合法整备于江东,蓄粮而养甲,终有一日痛骑赤马,挥戈北进,以复王室。何必做此,楚囚相对乎!”
世人皆惊,郗鉴呆了;王羲之瞅着他,小嘴巴张得老迈;就连卫夫人都忍不住的扭身俺嘴而笑。不过此时,没人敢劈面嘲笑于他,庾亮也是几翻欲言又止。他借了王导的势,谁敢违悖此时此势的王导!
刘浓微微一笑,叮咛刘訚再取一壶酒,独自递到案上。朱焘见酒心喜,拔泥便倒,也不要他斟。
刘浓道:“此酒极浓!”
默而无声。
针!
不过入木三分,便想依此降她?
“公然比我小!”
王羲之亦是极喜,弯着嘴角朝着卫夫人深深一拜。卫夫人受了一礼,正欲落座,王导顺势便道:“於菟,你整天说你笔法完善,皆因不得名师。现在得茂猗先生劈面,汝还矜持做甚?快快施礼!”
“搁着吧!”
朱焘把他们俩个的模样,都看在了眼里,被逗乐了,一口浓烈的酒没包住,顿时喷了一桌子。
“呃,哈……”
王羲之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儿,初听微愣,随后扑通一声,膜拜在地,脆声道:“先生在上,且受於菟一拜。於菟本是痴顽之物,何如极爱钟侯之书,还望先生莫弃,怜之、传之,行先贤之道矣!”
卫夫人细眉挑了几翻,交叠于左膝的双手互扣,隐见虎口泛白,胸膛亦在微微起伏,终是一声暗叹,沉声道:“起来吧,甘为汝师!”
王导再举杯,扬道:“昔有竹林酒仙刘伶,一醉而经年。今方叶风徐怀,青潭悠悠。我等皆为食诗书之子,当可持得杯中酒,尽舒胸中意。诸位,且尽!”
王羲之依言而行,将那股浓似刀的辛辣气缓展于身,哈了一口气,双眼晶亮欲滴水,半晌,说道:“你的酒,太浓了!好酒,稍后下山,我有物相赠。”
他这一哭,当即引得哀声一片,这些北地世家大多都是朱门深森,在北地经得贾后与八王之乱,再逢永嘉蒙尘。对那一落千丈,滑破而下的神州,都深深自悲于心。居其位矣,则思其政矣,身负诗书,却不知启事也,何不悲焉?
王导与郗鉴低头细品,一个按纸倾身,一个扶须而笑。仍旧是书承钟繇,行行小楷颇见词讼之功,偏又墨色深沉、浑圆如一。最为可贵之处,是他才九岁,便能有如此腕力,假以光阴岂可了得。
一声长长,双手揽在眉前,遥揖。
王羲之道:“如此佳酿,却作豪饮,糟蹋岂不成惜!”
刘浓将那壶竹叶青揭泥,香浓欲凝,王导为之而色变,郗鉴含笑只顾看刘浓斟酒。手稳,得朱紫投目而不颤,心静,受赞而明礼。
王羲之笑道:“阿叔极是喜酒,在坐之人亦大多喜酒。酒酝而成香,若深埋于土,何人又知雅?且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