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黑白相间[第2页/共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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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始接过琴谱，双眼放光，轻手重脚的将其搁在案上，命侍从取来笔墨纸砚，当场复谱。

车入县城，天气已昏。

身侧的四个女婢见她双眼渗雾，俱是心中甚愁。一个女婢低声道：“小娘子，稍后是想鸣竖琴，还是作书？”

刘浓揖手答道：“恰是！”随后抬目一视，两眼对上。

落子不闻声！

悄悄！

陆氏兄弟与刘浓在城门口道别，临走时，陆纳向刘浓抱愧道：“都怪我，一时只顾向瞻箦引见，倒忘昔年之事！”

陆纳笑道：“恰是！”

刘浓亦不肯再对峙下去，将琴递给来福，朝着周札淡然一礼，朗声道：“谢过周太守，知琴乃音，岂敢有辱！刘浓，先行告别！”

儿子周澹道：“父亲，十五弟嚷着要复仇！”

华亭刘氏庄园至吴县，约有两百余里。

这是陆始鄙人黑子，每行一步，他皆会思之再思，落子之处亦能恰到妙境。未几时，棋盘中黑子上风渐显。

竖日，刘浓启程前去吴县。

一只乌燕衔着新虫，巧巧的盘过回廊，沿着朱红的廊檐一起振翅，猛地一个挑头，扎向了目标地。

“儿啊！”

刘浓听她语声轻淡，知她性冷如此，浑不在乎的一笑，朝着柳下二人行去。

许是久滞此地，陆纳和陆始让人抬了矮案，置放在丛柳当中，就着柳侧绢绢清溪，一边喝酒一边执吵嘴子对弈于棋盘。当此时，阳光穿叶，在一青一白的长衫上，投下斑斑点点；轻柔的东风拂着二人的袍摆，还真有高雅不羡仙的味道。

陆始呵呵一笑，手指犹在摸索着棋子，眼睛却仍在谛视着棋盘，悠悠回味。待见棋盘有影，随影而望，一望之下便怔住。

“复完以后，再还不迟！”刘浓头亦不回的答着，心中却暗道：陆纳诚恳待我，乃可交之人！至于陆始，应敬而远之！

这是个小女郎，年约十三四岁。长得极美，梳着堕马髻，身着绛红宽领衫，同色襦裙直铺至脚尖，浅浅暴露墨蓝色的绣鞋。一根飘带系着弱柳之腰，有三角纹帧沿着腰身水泄；在纹帧的两侧各飘一缕缨络，坠及脚踝。

“华亭刘氏？”

轱轳顿止，半迷半醒的刘浓被这一颠，当即惊醒，问道：“怎地了？”

“啊！”

二人对揖，陆氏车队驶向城东。刘浓置身矗立的城墙下，目送车队拜别。

刘浓深吸一口气，再次向周扎揖手道：“恰是华亭刘氏！”

陆纳面色如朱，暗怪本身粗心，怎地把这事给健忘了，打岔道：“阿兄，别抄谱了，快来见过周太守！”

言罢，他拉起装愣充傻的陆始，大声道：“阿兄，快走，天将黑了！周太守，就此别过，他日再续！”又冲着刘浓眨眼，表示其脱身。

吴郡大中正，陆晔！

刘浓笑道：“娘亲勿须忧心，且在家中稍安光阴，儿子自有分寸，料来五六日就回！”

陆纳见了刘浓，面现忧色，眯眼看着他，揖手笑道：“果然有缘自会相逢，瞻箦来吴县，但是意欲前赴虎丘雅集？”

这是陆纳在迎战，他捉着酒壶，每杀一处、每失一招，皆豪饮一口。只顾品着浓酒与棋锋，浑然不察外物。

“啪！”

“酒！”

周札叹道：“复何仇？不义之仇，如何复？汝带他回吴兴，莫要教人笑话，现在我周氏郡望大减，不成再被人执以话柄。玘兄就这么点骨肉，至于刘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