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对坐言志[第4页/共4页]
夜深了!
有香从身侧漫来。
其所求者,不成不准;许之而反,不必可与;求之而不准,必将自绝;许而不与,其曲在己……
自西楼出来,月色如玉辉。
跪坐!
一声惊呼,紧接着,一阵银环相触的声声响起,然后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杨少柳与刘浓对坐,婢女们皆被摒退,静守在屋外。案上置着竹简,半展半卷,她低敛着眉,长长的睫毛跟动手指缓移。
有人在帷幔里低吟,声音懵懵的,像是没睡醒。刘浓想再唤一声,可嗓子是哑的,唤不出来;心中则是狂乱非常,有个小人跳来跳去。
再走,香味渐浓,帷幔上映着个宛约的影子。影子以手撑头,侧身躺在床上,曲线小巧曼妙。最是那腿和腰,长长的倦着,美美的伏着,妖娆到极致!
提笔在梅花墨的边角略略匀墨,纵腕徐书。
转过外厅,进入阁房,一眼撇去,侍榻上没有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床下有一双蔟新的蓝色绣鞋,小小巧巧。
帷幔中的人完整醒了,随后,一只素白如玉的手疾疾挑开帷幔,粉色的中衣顺动手腕一起下滑至胳膊,暴露嫩嫩的雪藕。
强压住心跳,迈前一步,正欲挑幔,手中的剑触倒了香炉。
杨少柳淡然道:“嗯,在建康设酒坊是功德,不过,为何是刘訚去,而不是李催?”
好大口气,大的的确就是对付!
这是甚么呢?
碎湖咬着嘴无声的笑,方才借着换纸的机遇,把小郎君偷看了个遍,他的慌乱失措全都落进了她的眼里,内心跟吃了蜜普通甜。
杨少柳又把书柬展开,细声细气的说着,未待刘浓接话,又道:“你年已十四了,亦该行正道而生志了,你且与我说说,你的志向在何?”
刘浓厚重的放了声嗓子,不能再让她换了,再换彻夜就练不成字了,看着那枚浓墨,突地灵光一闪,笑道:“不消了,正适作一幅画!”
杨少柳顿住,小嘴微张,睫毛眨了两眨,缓缓地吸了口气,再渐渐的顺着心中的恼意。很久很久,才把胸中的气恼给顺得无迹,说道:“也罢,我临时视作你志向高远!既是如此,便不成将身心荒废。本日起,需得闲游山川赴雅集,四周探友肄业,多作文章诗书。两年内,江东之地,须闻得你的名誉,而不是你幼时的甚么珠联生辉!待冠礼后,或可获得四品乡评,从而谋取清职……”
着墨之法有五种:焦、浓、重、淡、轻,又因墨法而生画墨诸种,有宿墨、退墨、埃墨等。刘浓的画法承自杨少柳,着墨之法侧重浓淡的层堆,是以用墨以宿墨为主。作画不比行书,没驰名家教诲,毕生能通一二种墨法亦是极致。杨少柳虽博杂高深,但对这作画却也只是精通;不过,她却劝他,精通诗书则可,不必事事皆达。
他已经来了一会,可杨少柳只顾着看简,仿似底子就没重视他,只得低声道:“阿姐,不知唤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