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画痴真痴[第1页/共4页]

不，不，不！

刘浓唯有点头称是，将郗鉴也送到渡口，目送其远去。郗鉴一向站在船尾，谛视着他，直到视野被雾讳饰。

卫协在廊下作画，身边立着两个女婢，一个低着头看画，另一个却掩着嘴乱笑。

来福坐在车辕上，满不在乎的笑道：“统统，不都另有我嘛。只要有我来福在，小郎君，就不会有事，主母更不会有事！小郎君，你说对不对？”

刘浓随声应道，江风拂来，紧了紧披肩的夹袍，感受江南的凌晨，仿佛真的开端凉了。开朗的声音，远远的响起，仿佛是王导的声音，在大声的诵着送别诗。

刘訚本日也要分开建邺，前去吴郡由拳华亭，亦可从东门行船，身后的一辆牛车中满满的装了几箱子，十万钱。他看着小郎君，欲言又止，他曾发起由李催和他一同前去华亭，但小郎君未允，说是今后携着娘亲和世人，大大小小的都有，总很多留点人手。他当然晓得，这只是其一；其二，心照不宣。

刘訚扣首道：“小郎君放心，刘訚必然将事情办得妥贴。倒是郎君要多重视身子，比来天寒了，要及时加衣。主母……”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牵着刘浓的手，也下认识的紧了紧，面朝着城门外，声音渐大：“虎头需晓得，人，生而偶然，今时势垂死；你我皆读书之人，明理而治性，岂可独善其身而郁郁。应学羊太傅，纵有波折伏身，岂能夺我志乎！”

语罢，他放手，跨上了牛车。车夫一声鞭，鲁西牛“哞”的一声启蹄。刘浓想了想，眼底数闪，一顿足，跟着车追，木屐踩得狼籍。

四个小婢跪伏在地，青袍白海棠顿首。

足足有得盏茶风景，刘浓才悄悄长叹，躬身正色道：“卫郎君的画，小子羞于提笔！还望，另请高贤……”

次日，晨阳未起，幽凉。

眼尖的车夫，瞥见了急行而来的刘浓，低声向车内回禀。

刘浓跨上了牛车，来福扬着鞭，抽得青牛痛叫，朝着城门钻去。

她明天穿戴一身的鹅黄，蓝丝履挑起襦裙下摆，盈盈而来。身后则跟着一窜的女婢，气势浓凛。

卫协涣散的眼，渐渐的收回，看清了他，目光骤亮，一把拉住他，说道：“来得恰好，画作刚成，你题首诗吧！”

绢中，依凭他所知的汗青，模糊的提示朱焘一些事项。挣扎很久，终不管了，完整不管了，不管朱焘看了这绢后会如何想，也不管可否帮上他。十足不管了……

卫协还待不依，一个声音遥遥飘来：“汝，也有惭愧的时候！”

“娘子……”

见他深深切景，卫协搓动手，笑道：“当时顾着作画，只仓促看了一眼，不能画全局，只能画这远景……”

朱焘先赞，再饮，直灌，忍住呛意，看着刘浓放声而笑。

汗颜！

卫协悄悄碰了碰他，好似梦魇，固然触得极轻，但却猛地将他惊醒，他张大了嘴，想喊，却撞上了卫夫人冷冷的眼。

刘浓忍住笑，上前见礼道：“见过卫郎君！”

再把他瞅了瞅，笑问：“璇儿绣的香囊呢？莫不是扔了！”说着，身子微微后昂，斜斜俯视，用心作出了一副薄怒的模样。

回光返照！

卫协脸上涂满了色墨，活像一只大花猫，而他却晃若未觉，画得一丝不苟。看画的婢女递水过来，他不接。画墨将尽，乱笑的婢女递墨过来，他伸手接了，却对着嘴，一口饮了。饮完以后，还吧哒吧哒嘴，像是在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