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吃醋[第1页/共4页]
卫珠顿时就恼了,腾地一下立起来道:“表姊,你对六哥也过分无情了。你不肯收我这回送过来的东西,我拿走就是,可为何连六哥之前送你的东西,也全都要退归去?阿谁时候,你可还不是他的三嫂,只是他的表姊。”
只是这一回,他手上的力道比起先前轻了很多。
但是真爱一小我,是不会只顾着剖明本身的情意,而罔顾对方的情意和处境的。
固然模糊有些猜到他为何这般肝火冲天,但我问心无愧,天然犯不着心虚。
我起家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等你再长大些就明白了,如你六哥如许的才子,很多时候,他们爱的不是美人本人,而是美人之美,就如同我方才看那篇《洛神赋》入了迷,是因爱好那赋本身的辞采瑰丽,而非那是你六哥亲笔所写。”
我回身一看,见卫恒正立在我身后,手中捧着个玉匣,脸上阴云密布,目中肝火熊熊。
我语气寂然,“珠儿,再有三年你就及笄了,当真不知我为何要退回这帕子吗?”
他双手紧握,手背青筋跳动,似在压抑着极大的肝火。
“有所思,所思在远道。怅望何所言,脉脉不得语……”
我心间俄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感,先是焦心担忧,跟着是抱屈莫白的委曲,最后是不被信赖的绝望……
卫珠一脸的不明以是,“表姊,你这是要做甚么?”
送卫珠分开后,我信步走到庭中的六角亭子里,看那张焦尾琴的漆干了没有。
我曾有过一副紫珍珠制成的耳珰,另有六枚紫玉钗,连同那把紫玉梳,都是母亲在我十五岁生辰那年,送给我的及笄礼。
我昨日闲来无事,便用真丝团蘸生漆,为此琴细细揩了一层表漆,用此法上漆,才不会使琴面滞涩而走音不畅。因生漆味道太大,便放到这亭子里散散味道。
卫恒俄然上前一步,狠狠箍住我的双肩,咬牙切齿道:“我最恨的就是你这副模样,永久都是死水一样的面孔,不管我说甚么、做甚么,你都是这么一副恭谨疏离、事不关己、无欲无求的模样!”
卫珠明显也是晓得他为何恰好送了这卷琴谱过来,“表姊,你忍心每回弹《有所思》时都只能弹一半儿吗?”
卫恒重重迈步,走到亭中,放下那玉匣,伸指在那焦尾琴上“铮”地弹了一声,讽笑道:“我说夫人如何终究有兴趣来修这焦尾琴了,本来是急着弹这首《有所思》。”
这瑶琴的琴弦虽不难上,可惜那丝弦过分易断,特别是最细的七弦同六弦,上弦时稍一绷得紧了些,便会断掉。我足足花了半个时候,连续断了三根弦,才终究将琴弦上好。
“如果有人也给我写出这么一篇辞采华丽又情真意切的赋来, 我非得打动死不成。我最后会承诺六哥来跑腿,也满是瞧在这篇高文的份上, 莫非表姊就不打动吗?”
我天然晓得卫玟这篇《洛神赋》是为我而作, 当年, 我刚被救到许都时, 初见卫玟,他在呆看我半晌后,便发誓说要为我作一篇赋。
我没有理睬卫珠的明知故问, 将那写满了簪花小楷的鲛帕叠起,四四方方地折成个小小的方片, 递给她道:“替我还给你六哥。”
在我之前已经同他说得明显白白,回绝了他以后,他竟然仍不断念,不顾我已是他的嫂嫂,仍要递送这些传情达意的东西出去。却未曾想过,这等罔顾礼法人伦之举,会将我堕入多么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