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赴死[第1页/共3页]
温媪泣不成声道:“娘……娘娘……请便……”
我便唤了采蓝和采绿两人随我一并进到阁房,让她们帮净面打扮、挽发换衣。
对我这要求, 温媪游移半晌, 才点了点头, “娘娘曾对老奴有大恩,若您有效得着老奴之处,老奴自当酬谢娘娘。”
我并没有再请温媪替我带话说我想要见他,我统统思君不见君的忧愁与焦灼,已尽数饱含在这几句诗当中,他如果我的知音人,看了便自当明白。
可惜我始终想不起宿世时是谁替卫恒送来那一杯毒酒给我,我只在梦里听到卫恒恨声对我道:“朕这就命人赐你药酒一杯,你欠朕的,只要拿命来偿!”
又或者――我脑中俄然冒出一个有些怪诞的设法――该不会是温媪从中作梗、假传圣旨,想要让我死。
“承诺我,”我缓缓道:“不管如何样,都要好好活下去,并且我另有一件事想奉求你们。”
待得素绢上的墨迹干透以后,我将它折成个方胜之形,递到温媪手中,请她替我交给卫恒。
“陛下他……都说了些甚么?”
直接将我因宿世的各种而心生的恐忧落笔于尺素之上, 天然是有些不当的,倒不如……
她二人抹着泪道:“不管娘娘您是生是死,婢子都会跟随娘娘,毫不会分开您的。您如果真去了,婢子们也毫不独活!”
我展开一方素绢, 细心铺得平坦, 将玉笔在砚台里蘸了蘸, 想也不想, 便在那方素绢上一挥而就, 仿佛这一首诗早已在我心底等候多时,只等着我将它们写出来。
我端起那碗鸩药,缓缓送至唇边。
我抬高了声音,“待我饮下那毒酒以后,我想你二人能守在我身边,不管日夜,寸步不离,直到我被大殓入棺,就当是送我最后一程。”
我便走到书案前,也不要采绿帮我, 一边亲身研墨, 一边暗自思忖我当在这尺素之上写些甚么才好。
可不管这碗鸩药到底是谁送来的,我都已筹算喝下它,只不过在喝下它之前……
“陛下当时看了那奏报后的神采真是可骇得吓人,老奴还从没见过陛下这般气愤到失态的模样,说句大不敬的话,的确像是失了神智普通,状若癫狂,嘴里不住的说娘娘是在骗他,任老奴如何替娘娘辩白,陛下都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儿地在那边反复这一句话,老奴看陛下景象不对,便想辞职,哪知陛下却俄然把老奴叫住,竟然说……”
她们擦了擦泪道:“娘娘固然叮咛!”
曾经,我觉得这个匣子里所备下的东西或许不会有效到的一天,可想不到,我竟是没有白白筹办它们。
出亦复何必,入亦复何愁。从君致独乐,延年寿千秋。
我替她们擦去眼中的泪,轻声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但陛下当不会迁怒于你们二人!”
而后, 内室当中,他更是为我写了更多的诗作。每写一首出来, 便要同我抱怨一次, 感觉他都为我写了这很多的诗出来, 却不见我甚么时候也为他写上一首暗诉衷情的诗作来。
我寂然坐倒在榻上,有力地问道:“那份奏报里都说了些甚么?”
过了约有半个多时候,温媪便仓促回转,手上还拎了一个食盒返来,但是却仍旧不见卫恒的影子。
温媪将头埋的更低,哽咽道:“陛下他竟然说……说是……若要他信赖娘娘是无辜的,除非娘娘用性命来证明本身的明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