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最后一面[第1页/共3页]

宋酒伸手牵过宋清盼，微微抬头，道：“如果……如果永嘉宋氏的人不肯意认阿盼，他就交给你照顾了。”

饶是她的声音细如蚊蝇，饶是宋君顾看不见她此时的模样，许是因为身上流着不异的血液，宋君顾真逼真切地闻声了她低低的呼喊声。

王琢和宋君顾神采一变，仓猝去探她的鼻息。

好些日子未见，宋君顾本来偏于稚嫩的脸庞愈发成熟了，那凌厉的眉峰，那高挺的鼻梁愈发有爹的神采。

宋清盼瘪嘴，小脸哭得花成一团，双肩因为抽泣而一下一下地耸动。“记得。”

宋君顾听了她的话，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阿姐，阿姐，你不要走！你还未见阿顾功成名就呢，如何能走？”宋君顾埋头，一串串的泪水落在宋酒的手心。

宋君顾感觉不对劲，低头晃了一晃怀中的宋酒。

宅老叹了一声，老眼紧盯着院门，平生第一次如此希冀王之焕能立即呈现在那边。

宋酒面带笑意地听着两人念诗，想起刚重生的时候抱着宋清盼坐在檐下的景象。当时的宋清盼得了迟语症，说话不是很利索。现在见他能流利地念诗，宋酒感觉本身总算做了一件对得住宋玉姝的事情。

宅老抹着眼泪问一旁的婢女，略带沧桑的嗓音里夹着一丝悲意。“宋娘子为何要听这一首诗？听着怪难受的。”

“阿姐！”宋君顾惊呼，声音凄怆悲惨。“阿姐！”

王琢在身后紧紧地拖住宋清盼，脸上亦是淌满了泪水。

小榻上的宋酒闻声宋君顾的声音，猛地展开双眼，眼眸中顿时亮堂起来。宋酒哽咽着叫了一声：“阿顾……”

“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王琢和宋清盼将最后一句念完，四只眼睛齐齐盯着宋酒安静的面庞，等候她的回应。

宋君顾沙哑着声音，低低地在她耳边抽泣道：“阿姐你说，我都记取。”

婢女经常服侍王之焕，天然是念过一点书的。她望着那扇亮着光的窗子，神采苦楚。“因为‘采蘩祁祁’一句以后，是‘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宋娘子下半晌还同郎君提过这两句，心中想必不好过。”

王琢无声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将眼中的泪水憋归去，缓缓开口。

“郎君，郎君，你返来啊！如果郎主晓得了，就惨了！”

“七月流火，玄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故卒岁？……”

宋酒没有半点反应。

宋清盼见他们两个哭成一片，像是发觉到了甚么，张嘴哇哇的大哭起来。“娘亲不要走！娘亲不要走！”他边哭，边要往宋酒怀中扑去。

房间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宋君顾气喘吁吁地扑进门，因来得急未曾重视脚下的门槛，结健结实地扑倒在地。

宋君顾也顾不得站起家，连滚带爬地进了里间。宋君保满身高低都被汗水打湿透了，衣衫紧紧的黏在身上，不留一丝裂缝。他为了赶来，定是用尽了这一辈子的力量。

“蒲月斯螽动股，七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玄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一高一低的声音在屋里流转，异化着激烈的哀痛和浓浓的不舍，声音从大开的门窗飘零出去，传出院中每一小我的耳中。

“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