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1页/共4页]
舒仪快速站起家,裙上的穗带飘荡如舞,抛下一句“我去看看”,回身向刚才相士分开的小径追去。
入夜后,舒仪借着烛火重新拿出那张纸柬,苍劲超脱的字体在火光中昏黄。她凝睇很久,纸柬垂垂被捏地皱褶,她的心也仿佛被捏住了,有些喘不过气来。
竹林俄然娑娑作响,他仰起脸,并没有风,竹叶却如波般轻舞。他生出警悟,倏然回身。
她常日对他又敬又怕,那夜却借着酒胆说了很多话,不管是奇思妙想也好,是胡言乱语也好,他老是面色温润,悄悄地听着。
他才走,舒陵和祥伯就从院子的另一头走来,日光拖着他们的影,长长的掩在梅树下。
舒仪笑笑:“也不晓得这宁妃娘娘图我甚么。”
她记得当时才十岁,西席先生嫌她笨拙,又顾忌她的身份,久而久之,便如同把她健忘了普通,她也浑不在乎,上完早课骗过一众丫环,单独从梨园小径上后山。
舒仪一看,公然是本身的八字,问道:“这如何了?”
舒陵笑容乍然一敛,中间的祥伯接口说:“这几日老奴都在物色,还没找到人选。”
她又羞又喜又惊又疑,一夜展转反侧难以入眠。当真应了那句“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相士道:“这张八字也是繁华至极,但是不成等闲婚配,特别是不结婚配属虎之人。命理中虽有锦上添花之说,但是如果运势过分美满,不免天嫉,要知水满则溢,月圆即缺……”
那样摇摆不定的烛光,忽明忽暗在她的眸中明灭。六合间一片沉寂,只要纸灰轻落,惊起她恍然如梦的畴昔。
舒仪揉了揉额头,想到那张纸柬上的笔迹,感觉面前朦昏黄胧,仿佛答案就在面前,却又掩在层层迷雾中,不晓得扒开后是明月当空,还是乌云蔽日。她细细一想,说道:“趁现在事还没有闹大,得让宁妃绝了这动机。”
她不懂,却认死理,只要在这里等,他或许会返来看一次,哪怕只要一次,就不会错过一世。
他觉得那是一片叶子缓缓飘落,但是那衣带翻飞,精工刺绣着花饰,又像是满天叶落花舞。
听到这温润如春雨的声音,她内心突地一跳,健忘了答复。
侧过脸,问:“我这字写得可好?”心怦怦直欲跳出胸膛,她手内心排泄了汗,几近要握不逐树枝。她这是破釜沉舟,是孤注一掷,是置之死地……
枝杆在地上划起深痕,撇,捺,横,勾,字随便走,铁画银钩,她向来不知写字也有这么多兴趣,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练习。
穿太重重新月门,沿着梅林小径一向向西,转到竹林旁,那一片竹还是苍翠,竹身笔挺如剑,片片叶子碧绿翡翠,远了望去倒似一片碧云天。
郑衍尽是迷惑地站在冷巷内,凝睇着灰墙高瓦,深思不已。
母舅是刘阀家主,同舒家势成水火,贰心知此中蹊跷,悄悄尾随相士来到此处。这个宅院他从将来过,但是灯笼上的“舒”字清楚地表白了身份。
舒仪想到这里,心底打了个寒噤。
舒陵先不觉得意,待舒家的访客多了,不由烦躁起来,她对舒仪说:“我瞧宜寿宫的意义,是非要你做侧妃了。”
舒陵点头称是。两姐妹仿佛第一次有了这类默契,都想到了同一处。她们都是受舒阀正统教诲长大的,从小就晓得打蛇打七寸的事理。对待这类环境,只要在泉源上掐断它才有最好的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