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什么都可能是假的[第1页/共2页]

“拜见王上。”侍立一侧的宫婢齐齐下跪。

皓儿对我的敬爱，相较于对父王的敬爱，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他晓得母后害死父王，悲伤、难过、痛苦，在所不免。

嬴皓行来，行动甚急，“儿臣想问母后一事，望母后诚笃相告。”

我以暖和的目光凝睇着他，他身着黯黑镶金王袍，漆丝高冠，俊美的脸庞在端肃的装束映托下稍显王者风采，却掩不住他飞扬的神采和惊羡众生的仙颜。但是，此时他那暖和如玉的面庞，却笼上了如霜的冷酷，那双妙目也流转着丝丝肝火。

北风吼怒，宫檐的青铜风铃击撞出丁零的脆响。

肝火在心中烈烈燃烧，我咬牙道：“是，正因如此，我要你成为秦王，我成为太后，再也没人胆敢对我们冷嘲热讽。”

“你真想晓得吗？”既然他已经听到我和公孙玄的说话，那么他应当心中稀有，特地前来问我，只是想从我口中获得最后的必定罢了。思及此，我缓缓道：“你这么问，想必你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问母后？”

“望母后相告。”嬴皓紧盯着我，似不罢休。

皓儿和先王相处的光阴未几，但是，先王确切很宠嬖他，教了他很多为人处世、治国安邦、措置国政的事理和体例。在那些流浪的日子里，他们相依为命、相互搀扶，可谓是父子情深，皓儿恭敬先王是理所当然的。

嬴皓有了兴趣，“甚么事？莫非是母后年青时候的事？”

我晓得贰肉痛如绞、摆布难堪，但是，不这么逼他，今后的日子，我们母子就会垂垂冷淡，豪情也会垂垂淡薄。我抚上他的脸，为他拭去泪水，“皓儿，谅解母后吧，想想我们在吴国事如何熬过来的，想想我们在秦王宫受了多少苦，你要明白，倘使我们手中没有任何权益，就只是墙角、阶下的蝼蚁，随时随地都会被人一脚踩死。”

殿外大雪纷扬，六合苍茫。

我柔声道：“皓儿不必多礼。”

“母后，奉告儿臣，父王驾崩，是天意，不是母后所为。”他握住我的双肩，殷殷期盼。

他沉默不语，泪水长流。

我心冰脸寒，减轻语气，“我没有挑选！”

嬴皓吸吸鼻子，稍敛泪水，“儿臣明白，儿臣服膺。”

面上装得若无其事，我反问：“你父王已驾崩一年，为何本日又提起？”

“好，母后晓得你是个好孩子，不久的将来会是一个绝代明君。”

他问：“一年前，父王驾崩，究竟是天意还是报酬？”

“皓儿，母后不想让你因为这件事就跟母后生了嫌隙，如果真是如此，母后甘愿你一剑杀了母后。”我再次逼他。

“儿臣又怎会这么做……”

“皓儿，你可晓得，母后多么恨……当年我才十六岁，怀你才两月余，为甚么要我去吴国当人质？为甚么……”郁积多年的怨念与近年的仇恨，以一种平平的口气宣泄出来，显得那么奇特。

秦王嬴皓是我的亲生骨肉，担当秦国大业已有一载，年纪尚幼，却已晓得韬光养晦，潜龙于渊，必有腾踊的一日。

嬴皓泪流满面，面庞凄伤，“母后，他毕竟是儿臣的父王啊……”

我缓缓道：“你父王待我们母子很好，我也晓得你很恭敬你父王，倘使你晓得母后害死了你父王，皓儿，你会不会谅解母后？”

“儿臣见过母后。”秦王嬴皓微弯身子施礼，广大的袖笼随风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