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1页/共3页]
已是酉时四刻,天空中方显出残霞,流云暗渡,夕照溶金,遥遥一望,仿若画师笔下的绝世丹青。
虽是夜晚,却星光灿烂,路上并不乌黑,楼湛单独走到河岸边,劈面清风微拂,清爽温馨。
他舒展眉头,来回踱步,蓦地,眼睛一亮:“我晓得该如何做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快回府,我去给你找个背景。”
就在楼湛几近要跳开的一瞬,身后的人说话了。
楼湛沉默不语,手指指向东南。
“你对凶手可有了猜想?”
“你……”楼息还是第一次在这类时候看到楼湛,舌头都有些打结了,憋了一下,话里无端有三分火,“你来看我的笑话?!”
楼湛迷惑地看他跑远,转头看了看大理寺的方向,始终有些放心不下。
声音仿若珠玉落盘,泠然明朗,含着三分欣喜三分惊奇。
他瘪了瘪嘴,低声嘟囔起来:“还是岚姑对我最好……”
她也在临死前将凶手的衣服咬下了一块,只是她咬得太紧,凶手一时半会儿扳不开她的嘴,又担忧金吾卫过来,就先逃了。
四周满是蛐蛐儿的叫声,此起彼伏,再走近一些,还能模糊听到河水流淌的声音。
真是百看不厌。
仰仗着白日的影象,楼湛走到那片河岸,定定地看着那片模糊能看出血迹的草坪,眉头一拧。
看她发怔,青年浅笑着又轻唤了一声:“阿湛?”
明显,她已经在大牢里待了两个月了。
归正这件事迟早会散开,楼湛也不坦白,撤除一些细节,其他的都奉告了陈子珮。
那么,楼息的玉佩又是如何回事?
陈子珮沉默了一下,缓缓道:“此事事关严峻,阿湛你千万谨慎,既然牵涉到了皇室,一步走错就……不管如何,你这边的力量过分藐小。”
身后响起“嘭”的一声轻响,楼息猜疑地转过甚,看到不远处的油纸包,又看了看楼湛拜别的背影,渐渐地缩到油纸包前,伸手拆开,看到洁白精美的米糕,面前一亮。
陈子珮转头看她,一脸惊骇:“阿湛你笑了!你竟然笑了!”
楼湛的脸一黑,冷冷瞪着他:“来看你死了没。”
楼湛顺利地进入大牢,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米糕,反而有些游移了。
天幕将黑时,两人到了大理寺的缧绁前。守牢的狱卒认得楼湛和陈子珮,挥挥手直接放了行。
夜幕来临,晚风飒飒。两人走在小道上低声扳谈着,四下一片沉寂。
陈子珮嘿嘿笑,戳戳楼湛,暴露一个“我就晓得”的神采。
花瓣形状的洁白米糕,看起来精美敬爱,不消靠近,就能嗅到一股诱人的清甜香味。
说完,他俄然反应过来:“等等,楼息被关在大理寺的牢里?他犯甚么事了?”
他正背对着牢门,盘腿坐在稻草上,不晓得在想些甚么。
楼湛一怔,伸手抚了抚唇角,弧度确切有点……微微上扬了。
陈子珮的笑容一僵:“哪能啊?本日我要走正门。”
陈子珮慢悠悠地走过来,抱动手嘻嘻笑:“哪有,我是很忙的,筹办去一趟靖王府。”
岚姑,楼挽,陈子珮,这些人早已离世,而楼息被放逐出云京,再也没有见过面。
牢里固然有火光,劈面而来的还是一股暗淡幽冷之感,让人只觉逼仄压抑。坐在牢房里的犯人们都温馨地吃着东西,听到有人来了,也只是淡淡看一眼,并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