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诉离伤 3[第4页/共5页]
渔民家有个五六岁的小娃娃,穿得像只小熊,摇摇摆晃地在岸边跑来跑去,听到歌声,小娃娃来了兴趣,蹲在两人面前托着下巴聚精会神地听,一边跟着咿咿呀呀地唱,乐乐唱得努力,心头酸楚,泪流成了两条小小溪流。
招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轰然倒下,闭着眼睛喃喃自语,“江姨,统统都太晚了,不但他们两个,此次只怕连我都难以自保!”
江玉蝉打了个寒噤,强笑道:“你们如何在这里?”
她的声音俄然微微颤抖,“我一向不晓得阿霍是谁,一向不晓得‘他们’是甚么意义……”她俄然泪如雨下,“现在,我终究晓得了。”
除夕夜,两人看完焰火,又捧首痛哭一场,悄悄呆在河边船头听城里的动静。两人都很肥大,干脆缩在一起,把官府发的两件棉袍裹得严严实实,暴露两个小脑袋,的确就是连体婴。
林巧满心酸楚,走到他身边轻柔道:“大人,两个小家伙方才睡着。”
霍西风塞给霍小尧一叠银票,在官府在各地设立的驿站钱庄都能兑换,两人不敢跟官府打交道,要渔民佳耦兑了点银子作为炊事和留宿用度,厥后每天跟着哀鸿混吃混喝,倒也没吃甚么苦头。
招夫人蓦地复苏,五指抠住桌子,抠得指甲排泄血丝,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收回来,“你是说,皇上……”
林巧满心苦涩,但笑不语。
林巧狠狠抓住她的手,低声道:“两人身份如此特别,怎能让他们分开?你不要一错再错!”
莫非多年的运营就这么毁于一旦!林巧和江玉蝉面面相觑,沉默着跪在他身边,一向到他昏睡畴昔。
霍小尧,霍西风的独子,竟然是乐乐的哥哥,竟然也是乌余后代,天下怎会有这么蹊跷的事情!
三人听得目瞪口呆,江玉蝉重重跪下,低低道:“夫人,大人,那三个孩子的悲剧已经变成,奴婢不能让mm的骨肉步上他们的后尘,请让奴婢带他们回乌余吧!”
招福苦笑连连,“委曲了这么多年,甚么委曲都不算委曲,倒是你和江姨,走了这么远的路,待会吃完团年饭早点歇息,不要再为别人操心了,天都必定了,操心也没用。”
不知甚么时候,两个风尘仆仆的老妇站到乐乐身后,两人满脸土色,鬓发上霜花固结,蕉萃得似顿时就要晕厥。两人冷静谛视着这安好宁静的一幕,冷静聆听着响彻全城的声音,眼中泪花翻滚。
两个老妇面面相觑,同时笑出声来,霍小尧转头一看,此中一人有说不出的熟谙之感,赶紧把乐乐拉起来,凑到她耳朵悄声道:“你熟谙的?”
“不去!”招福恶狠狠道,“能不能让我歇一天,在宫里为皇上忙得团团转,在家被你们折腾,你们要我早死说一声,活得这么累,活着做甚么……”
江玉蝉面如死灰,寂然回身。
这就是娘亲的模样,和乐乐有几分类似,眼睛又大又圆,眉毛淡淡的,像远山,像傍晚暮色来临时的微云,小巧小巧的鼻子和嘴,他下认识摸摸小小的鼻子,咧着嘴无声地笑,总算另有一点像娘亲,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