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墨染千山[第2页/共9页]
是甚么声音穿林过花而来,在她耳际低低盘桓,是那对黑翼胡蝶的缠绵歌声,还是风的哭泣,溪流难舍的离情,她嘴角用力弯出一个弧度,用轻颤的手指摸到案上刚完成的一幅画,画上,秋水天一身戎装,笑容傲慢,一手按在腰间大刀上,一手挥动在空中,似在指导江山,威风凛冽。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个夫子大笑,“有你家阿懒在,连我们也有口福,幸甚幸甚!”
见她这阵仗,大师内心明白几分,纷繁掩面暗笑,钱老夫子干咳几声,又慢吞吞走进藏书楼。秋水天嘲笑着搬出凉席铺下,把在椅子上捆得死紧的云韩仙解下来,轻手重脚挪到凉席上,又屁颠屁倒置好茶水,高低打量她一番,感觉把她服侍好了,风俗地摸摸她的头,笑嘻嘻地跑开了。
一会,秋水天又托着一蒸笼包子过来,拿了两个走到云韩仙身后,吹了一气送到她嘴边,云韩仙哼了一声,“你想撑死我么!忙你的去!”
钱老夫子走到一排书厨后,顺手抽出一本递给他,沉吟道:“可惜乐神医走了,要不你还能够跟他就教。前两天我们闲谈时他说过,毒固然解了,肠胃毁伤并不是一年两年能好的,今后还很多多保养。”
秋水天摸摸脑袋,“我家阿懒胃口不好,我找食疗的书。”
方丈轻笑道:“你先归去歇着,我看着就好!”
多么美满。
秋水天终是忍不住,颤抖着伸手出去,云韩仙一滴泪挂在睫毛,凑进那粗糙的掌心悄悄地蹭着,热泪落入掌心,牵涉起模糊的痛。那些关于疼痛的影象排山倒海而来,秋水天轻哼一声,云韩仙神采突然惨白,抱着他的手,满身不住颤栗。秋水天从未见过她如此仓促,哈哈大笑,笑得满脸髯须飞舞,非常诡异。
秋水天憨笑着把蒸笼放下,一揭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本来是刚蒸好的肉包子,夫子们那里忍得住这类引诱,毫不客气,一涌而上,一眨眼的工夫就抢个精光。秋水天手忙脚乱抓到两个,连连吹着来到云韩仙身边,见大师正忙着,有些不美意义,缩手缩脚地坐到书案后,连吹了几口,谨慎翼翼地送到云韩仙嘴边。
最后一幅,是他身着铠甲,手按大刀,威风凛冽的模样,贰心中有一股火苗噼啪烧起,以燎原之势卷到满身,他的阿懒,以如许的体例鼓励他,让他做一个顶天登时的豪杰。
钱老夫子但笑不语,把门生的画一收,优哉悠哉踱进藏书楼,一会拿着本身清算的讲课内容出来,要云韩仙修改。云韩仙非常敬佩他的当真态度,收起懒惰性子,逐字逐句地对比点窜。
墨在宣纸上敏捷洇开,层层叠叠的山岳跃然纸上,云韩仙拿起狼毫,点染勾画,寥寥数笔就把山中的云雾和树木尽数绘出。这边墨迹未干,她顺手拉过一张宣纸,趁着纸在空中翩然欲飞,狼毫敏捷点下,好像一条潺潺的溪流从青山中逶迤而来。待纸落到地上,高高的山岳和嶙峋怪石由远及近而来,和溪流边的点点青草一起逼到面前。
世人都是眼睁睁看着这对薄命鸳鸯走过来,感慨不已,笑容满面地纷繁行礼,钱老夫子慢吞吞从远处走来,含笑对他点点头,坐到云韩仙身边,定睛一看,呵呵笑道:“老天,你如何弄成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