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据理力争[第1页/共3页]
郊野,一骑马顶着骄阳绝尘而去。从顿时骑手的装束看,这是一名送信的信使。
听到周开锡话里话外反对调址竟然是为了保全左宗棠的面子,林义哲心中肝火升腾,但他言语之间,还是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此次台风为害甚重,换址势在必行。”夏献纶起家答道,“正如鲲宇刚才所言,旧址已然全毁,再建亦不免再毁,莫若迁址于土实避风之处,为一劳永逸之计。”
“你!……”
“……自弟统理船政以来,以身作则,日夜当真筹办,则在事职员庶不敢垛懒玩忽。弟素不喜援引私家,惟船政工程干系至巨,不敢冒然委诸外人之手。绶珊谨慎刻苦,肩此重担,弟甚德之。惟船厂初立,江岸寥阔,时觉茫无眉目,防备难周。绶珊曾将江岸堤工,量明丈尺,细验工程,分为最险、次险、安稳三项。凡迎溜顶冲,堤前嫩滩塌尽,或劈面有沙嘴挺出,以及土性沙松,屡筑屡溃之处,列为最险。若滩窄溜近,而江形尚顺,堤虽薄弱,而土性尚坚者,列为次险。至江滩宽远,堤塍高厚者,列为安稳。既别等次,筹建较有掌控。然此仅识目前之情势耳。……兹值冬月台风来袭,暴雨相逼为害,江岸大溃者三处,小溃多处,受患轻重,各有分歧。盖溃在上游者轻,下流者重,溃在支堤者轻,正堤者重。斯时水涨甚骤,几于漫堤。弟同绶珊此前曾阅视江堤,上游堤工皆加厚钉桩,然亦未得保全,盖因土质过松之故。”
“傲慢二字,鄙人也是千万当不得的。”林义哲毫不客气的回敬道,“若论傲慢,又有哪个能及左公分毫?”
面前的这个年青人,不但是沈葆桢的亲侄子,又是林文忠公的亲孙子,而左宗棠曾拜林则徐为师,细论起来,林义哲的“父亲”林汝舟还是左宗棠的师兄,如果他真为明天之事硬要为左宗棠出头,等因而给左宗棠扣上了欺师灭祖的帽子。
“此船船型,外旁观似为炮船,而机舱、货舱几占船内空间三分之二,受弹面积大增,以之出海作战,必不敌真正之炮船。而较之商船,运货量又小,有力和商船争竞。此等非驴非马之船,造来何用?”
“鄙人眼中,只要大清的船政,至于别的……”林义哲迎上了他的目光,冷冷地答道,“倒是不敢有的。”
听了沈葆桢的话,周开锡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近为台风毁损船政厂址一事,与林氏子多忤,为其所诽谤,沈幼丹又一意包庇之,加上救灾时受风寒,卧床不能视事者六日矣。……此子语多狂悖,妄发群情,抵毁左公政声,以求直名。过后思之,此子概欲借换址一事发难,所运营者久矣,言含沙者意犹未慊,收罗四布,可为寒心。幸所做之事轻易明白,而当轴诸公另有能知左公与锡之者,或可无虞,然亦险矣。……锡性钝才拙,船政本非所长,来闽所历之事,不得不预做杞人之忧,侧身六合,四顾苍茫,不独前道险要,马首靡托已也。既不为闽中所容,故里复不敢归,唯有求暂入左公虎帐,聊避弋人之篡……”
听到夏献纶和吴仲翔全都附和林义哲的定见,周开锡的神采更加丢脸了。
听到林义哲话语如同刀锋般锋利,切中关键,但言语平和,神情自如,一副“贤人怒发不上脸”的模样,沈葆桢等民气惊之余,也不由悄悄赞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