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流照澄花[第1页/共4页]

胜仙看了琴袖一眼，道：“是，是个女人。”

秦拂雪苦笑道：“这类事你也晓得，可你不晓得太祖天子称帝今后，对我秦家恨之入骨，杀我族人，禁我秦家科举，永久不成叙用。短短数年之间，我秦家满门式微得志，男为仆人，女落娼家，至今感慨。”

此恸应深悯，其哀莫不欷

秦拂雪笑道：“我正有此意，只怕你不肯意。就是我也作诗了，你不相和一首，终觉落寞。”

玉殿落芳菲，金台授紫衣。

秦拂雪更叹她见多识广、气度不凡，为表情意，随即作诗一首：

堂前桃无色，宅后雀空飞。

另一侧是放得满满的书架，墙上还挂着很多乐器。书案在侧，上头乃是文房四宝，因仓促之下未能细看，不过瞥过一眼都晓得这些笔墨纸砚都绝非平常之物。

红颜常互顾，相互涕能稀。③

胜仙方一拱手：“女人去吧。”琴袖微微点头，绕过了屏风，见屏后陈列倒是很繁复，几把“四出头”①，整整摆列于一边。墙上挂着一张鹿鸣之图，上题“野苹”二字，很成心趣。

琴袖行了半礼，笑道：“门外打斗，心中颇惊，特来慰劳秦女人。”

琴袖亦笑：“我也诓你的。”

那名唤“胜仙”之人，乃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长得水灵敬爱，胜仙施礼道：“女人随我来。”

秦拂雪立马把银子推开，道：“我还缺你的银子么？戋戋小事，何足挂齿。想当年荆轲刺秦，要取樊於期的项上人头麻痹秦王。樊於期二话不说便自刎而死，君子之交固当如此！”

秦拂雪一听这话，不无警悟地说：“你是甚么人？难不成想密查我的秘闻？”

这句话差点没让琴袖笑出声，她才好轻易忍住了，只不动声色地说：“女人仙颜，申明远播，只是依鄙人看，你也一定有我姿色。”

俄然，秦拂雪咯咯笑了起来，不一会儿便转为大笑：“风趣风趣！头一回瞥见这么风趣的女人。你比我们雍台那些庸脂俗粉好上千倍。不过我很猎奇，你是如何看出我有志难伸的？”

俄然那边默了一默，未几才道：“叫她近前来吧。”

琴袖淡然一笑：“女人好高的心气。看你房中陈列，件件新奇，推物及人，想必女人也不是平凡人物。若不是官宦以后，就是高门之女，只是不幸落此局中，成了飘零之人。”

婢女花不着，杏落抱春晖。

秦拂雪一听，神采大变，道：“你究竟是甚么人？”

琴袖不假思考地说道：“是旧识。”

琴袖听后喟叹很久，秦拂雪悄悄握住琴袖的手道：“这类事我从未对别人提及……可就算再落魄得志，我也始终不忘我姓秦。”

二人取过对方的诗揣摩扳话，更加钦慕相互，秦拂雪大笑道：“我可说了，凭谁来，我也是向来不卖身的，可本来你如此才调令人佩服。我甘心与你同床共枕，共度良宵，你意下如何？”

小呈瞥见这些人目光集于一处，心中有些惊骇，忙拉了拉琴袖道：“良媛，我们快走吧。”

楼阁虽大，却因烧了地龙，又在四周用香炭，内里暖和如春。各处纱帘张起，几案之上，净白瓷瓶中梅花百态，如许远远一看，倒不像是纵情声色之处，反倒有了些清雅之意。

水池以外乃是看台，台上俱铺苇席，只是这类席子所用苇秆非平常所见，至轻至白。夏季里又在苇席上铺着一层罗，罗上又有软塌，绵软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