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五原城[第3页/共3页]

到了春季，波斯的胡商踏着未熔化的春雪迤逦而至，运来他们经心砥砺的珠宝饰品，另有富丽的地毯、织物。另有的胡商，会构成连绵数里的驼队，从更悠远的西方赶来。他们的货色里有晶莹剔透的玻璃成品，制作精美的刀剑，另有很多叫不着名字的奇珍奇宝。这时，来自宋国和晋国的贩子们，就会慷慨地取出他们的货色：精彩绝伦的丝绸、巧夺天工的瓷器、洁白如雪纸张……与这些来自异国的贩子买卖。

夏天，山间的积雪融尽，山路重新开启，一些肤色乌黑，留着浓须的男人会穿过山间那些不为人知的巷子，从大山西面的东天竺带来多彩的宝石，巨大的珍珠，另有写在贝多罗叶上的经卷。

大雪山上万年积雪熔化出涓涓细流，它们在群峰间堆积成溪，蜿蜒而下，最后在山下冲积出一块小小的平原。二百年前，六朝西疆远征军来到此地，用石头和巨木建立起远征军的后勤堆栈。接着来自敷裕南边的贩子接踵而至，带来数不尽的货色和款项，同时也把草原和雪山上的货色运回本地。现在，帝国远征军的堆栈已经迁徙到更西方的雪山隘口，这座都会却能保存下来。

门路两旁林立着摆设各种外相的皮货市场，买卖马匹的马市，另有粮市、药市……程宗扬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肚子里已经没有饿的感受了。他被人流裹着一起往前走，连认路的力量都没有了。

五原城地处冲要，每年夏季，来自北方游牧部族的男人们成群结队摈除着马匹，带来大量上等皮货、砂金、骏马、猎鹰，在此调换部族需求的茶叶、粮食、器皿和镔铁。

程宗扬中间的木台上，站着几个身材强健的仆从，他们酷鼻翼巨大，头发蜷曲，皮肤乌黑，只在腰间缠了一块肮脏的旧布，两手被铁链锁着，神情木然。

一名打杂的小厮慇勤地递来鞭子，贩子接过来，朝一名仆从身上用力抽了几鞭。被发卖的仆从毫不抵挡，固然他身材要比那贩子强健很多，却温驯得仿佛羔羊。

这座都会和程宗扬想像中完整分歧。这里没有城墙，也没有站在城门下搜索的税吏和兵士，全部都会更像一个庞大的集市，遵循货色的分歧，分红一个个买卖场。城中的门路完整没有打算，颠末无数马蹄和车轮的踩踏碾轧，那些土路变得像泥塘一样泥泞不堪。但对于死里逃生的程宗扬来讲，这里已经是天国了。

俄然，耳边传来一片喧闹的人声。程宗扬停下脚步，抬起眼睛，茫然看着四周。

卖家笑得嘴巴都合不拢，送走了客人，他对本技艺下的小厮说道：“这些能打的仆从就是好卖。前几天传闻另有人卖了个能飞的羽人，也是二百银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