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1页/共4页]

他在冰潭中闭关五十多年，又被唐轸取走了影象，师兄弟们颠沛流浪的时候，他却仿佛无知无觉地躲懒一样，满心安静无波，程潜一想起这个，就甚么火气都冷了下来，沉到肚子里，化了满腔惭愧的灰。

严争鸣俄然缓缓地抬起一只手，端住了程潜的脸，触手冰冷，像是比凡人体温低一些，他长年带在身边的霜刃剑仿佛也有所知觉，收回了躁动不安的蜂鸣声，细细地颤栗起来。严争鸣内心起伏如同地动山摇，想问程潜这些年去了那里，想问他胸口的伤还在不在，想问他是如何过来的，有没有吃过苦……千言万语，堵得脑筋里一片空缺。

程潜明显也没想到与他杠上的竟然是自家掌门师兄，他还没来得及近乡情怯，已经猝不及防地遭碰到，一时懵了，同时手忙脚乱地收回他那把金光闪闪的川资剑，以防一见面就误伤，被严争鸣拽得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严争鸣微微挑起嘴角，暴露了一点有些讽刺的笑意：“一群跳梁小丑罢了，敢来，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我迟迟封山不开不是因为这个。”

像是经年累月的一场恶梦终究醒了过来。

寒来暑往，枯荣明灭。

程潜游移了一下，点了点头。

严争鸣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他的一个梦，他只感觉统统又仿佛倒归去重来，看着那张刻在心上的脸，以及不远处黑气环绕的韩渊……模糊又回到了东海的荒岛上，他这平生最不堪回顾的一天。

“这些破事你不能等他醒了本身问吗？”严争鸣不耐烦地抬手将李筠赶开，“我如何会晓得？你另有完没完了，碎嘴，走开！”

李筠胆战心惊地问道：“那得强到甚么程度？”

李筠：“……”

“呛啷”一声,严争鸣的剑脱手掉在了地上，一代剑修，连被本身的剑砸了脚都没有发觉。

……那可实在是太长脸了。

严争鸣不再理睬李筠，从怀中摸出了一条乌黑的发带――传闻是塞北雪蚕蚕丝编成，雪蚕保存不易，一只雪蚕能活三千年，三千年吐的丝，也不过就能织上一寸半寸的料子，触手生凉，暗盘上炒得代价连城，严争鸣这个“捞钱公子”暗里里也只扣了这么一条，始终也没舍得拿出来。

只见那根发带轻飘飘地飞到程潜身上，挽起他方才被严争鸣打散的头发，工致地打了个结，重新到尾，没有遭到任何反对。

程潜这平生，不管是死是活，都未曾有半分退避，但是此时久别相逢，大师兄的目光却俄然让他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打动。

李筠梦游似的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半晌才收回一声梦话：“小……小潜？这、这是如何回事？”

严争鸣笑了笑，仿佛有些困乏地眯了眯眼，低声道：“我真想翻开扶摇山回家。”

李筠忍无可忍道：“大师兄！”

扶摇山隐于秘境当中，近在天涯的弟子们或是震惊、或是苍茫、或是在挣扎、或是在抽泣。

严争鸣：“嘘，你看。”

终究，它们拧成了一股，化成了贰内心近乎寒微绝望的一个哀告，严争鸣想道：“这会是真的吗？”

严争鸣的眼圈被一点一点染红：“为甚么这么多年不来找我们？”

程潜数十年在冰潭中几近无所颠簸的心被狠狠地揪住，一时候几近无言以对。

他老是感觉本身已经充足软弱，不需求再更上一层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