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第1页/共4页]

顾罡韬接过胡日鬼递过来的鞭子，手腕一扬，鞭梢儿落在地上，只扬起了一股灰尘。

“想学吆车，胡日鬼但是最好的徒弟。”贺队长打趣道，“他夜里都搂着鞭杆子睡觉哩！”

大师都跟着唱了起来：“黄河在吼怒，黄河在吼怒……”

辛弦道：“现在不是说这事的处所。时候长着呢，有困难咱先渐渐降服。”

颠末胡日鬼一阵筹措，他用讨来的鸡蛋换了一块猪头肉、两块豆腐、一匝粉条。妇女队长雨花又唤来几个手脚敏捷的婆娘帮灶，一会儿工夫就开端上席了。席面是传统的四荤四素，一壶烧酒居中，酒杯在油漆班驳的八仙桌上转边摆开。见到如许的场面，知青们大出不测，一个个正襟端坐，悄悄把涎水往肚里咽。

大孬正在兴头上，感觉很没面子，不平气地说：“水从天上滴下来，三千丈还说少了呢！”

辛弦一下子来了精力：“照这么说，我们每天都能见到黄河？”

吃派饭是当时乡村中的一大发明，村里规定凡下级带领、事情组来队上查抄事情都是吃派饭。一顿半顿由队上指定一些环境好、清算利落的家庭，稍长时候的就挨家挨户吃，队上按人头一人一天补助一斤麦子。社员多数对派饭很头痛。给人吃好的，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随便拼集吧，又很没有面子，是以让社员们很难堪。

“唉！一想起你们住在这儿我内心就不受活。”雨花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到我家的热炕上咱再渐渐说，我早上就把红苕糊糊熬好咧！”

胡日鬼手中的长鞭在空中嗖地一晃，“啪”地一声脆响。知青们听到这一声鞭响，抢先恐后朝原头跑去。他们沿着一条又陡又窄的坡路攀附而上。调皮嘴里哼着歌子，迈着轻巧的法度，一看她那模样，你就会感到浑身是劲。辛弦出汗了，满脸涨红，她把外套脱了拎在手中又追逐调皮去了。两位女人的笑声像是传染了尹松，他脱下长大衣搭在肩头，不由得甩起大步。

“行、行，”胡日鬼不美意义道，“洋门生一看就灵醒，你这门徒我收定咧！”

“一样的话到你嘴里就变味！”调皮改正道，“有定见能够往上反应，把你气死在这儿，没人追认你义士。”

远乡近邻闻名的胡旺财，土改之后果为胡吹冒撂过烂了风景，屋子地都卖了，就剩下一颗金牙，乡党们就叫他胡日鬼。

看热烈的人越拥越多，俄然，人群中走出一名满脸肝火的中年妇女，手里纳着鞋底，嗓门比老太太还要高：“现在嫌俺胡日鬼穷哩？相半子那会儿眼睛都长到尻子上咧。八抬大轿抬你女子的时候，咋不见言传哩？哼！狗眼看人低！”她忿忿地用针锥在头皮上挠着，每一个行动都带着抱打不平的肝火。这个女人是贺队长的媳妇。

尹松无法地摇点头，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在雨花家热热乎乎吃了早餐，知青们的神采顺溜多了。走出院子，顾罡韬昂首望望爬上房脊的太阳，浅笑地问道：“雨花队长，传闻这儿离黄河不远，我们想去看看。”

“哎，打住，打住。”赵天星打了个停息的手势，“先生，飞流直下三千尺，人家李白是描述瀑布的气势，你弄错了。”

顾罡韬镇静地挥动双臂：“太棒了，看到黄河人浑身都来劲！”

终究，他们像胜利会师的战友，头上冒着热气，肩并肩地站在了塬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