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页/共5页]
坐在热炕上,喝着热水,一股暖流直通肺腑。望着面前这位慈爱的白叟,顾罡韬仿佛走进了梦境,不由得涕泪俱下。白叟惊奇地瞅着他不知说啥是好。恰在这时,从隔壁拉闲话的老奶奶排闼出去,她一眼瞥见炕沿上坐着的顾罡韬,惊奇间,老迈爷向她说了刚才的颠末,老奶奶上前心疼地摸摸顾罡韬的脑袋:“好娃呀,这么冷的天你往这山沟里钻啥哩?”随即又乐呵呵地对老头子说,“你盯,还是个小灵鬼呢,大眼窝双眼棱。这么俊的娃,咋弄成了个包公模样?来,奶奶给你倒点热水洗把脸。”
顾天雷出身技击世家,是一名典范的苏北大汉,他自幼习武,精通梅花拳,他的一哥一弟,也都担当了顾家高大魁伟的身躯。淮海战役打响那年,正上中学的大哥就跟着束缚军的步队跑了。大哥的文明程度在当年已经属于“知识分子”,在军队他一边兵戈一边当文明教员,五十年代成为束缚军的团长,驻扎云南边疆。顾罡韬小的时候从照片上看到过大伯的英姿:骑在一匹大顿时,腰挎小手枪,手持望远镜,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视火线。
顾罡韬点点头,趁着昏黄夜色,两人贴着墙根像猫一样闪出院子,踩着咯咯喳喳的煤渣路跑了。
老爷爷端起脸盆,扬着脖子大笑:“喂,老婆子,你盯,这水都能上两分自留地哩!”
顾罡韬眼睛一亮,艰巨地咽了口唾沫,沙哑地说:“爷爷,我是从西安来这儿找我哥的,天太黑,实在走不动了……”
一辆马车挟裹着夜色,吱吱扭扭朝三桥车站走去,车尾坐着一个男孩,他双手筒在衣袖里,为一出门就赶上这位美意的赶车人而暗自光荣。
“你不返来,把阿姨急死啊?真是没脑筋。千万记着,我哥插队的处所叫泾阳县兆家沟,下了火车有条公路,一向朝北走就到了,到了今后让我哥从速给家里写信,等信到了,你爸的气也消了,你也就该返来了。明白不,别让我跟着你不利!”
那人高低打量了他一番,说:“路是对着哩,朝北走就这一条路,到兆家沟有五六十里,你怕是要走到后半夜呢。”
“别哭,俺娃,你渐渐说。”老奶奶拿来毛巾给他擦眼泪。
“我哥在那儿插队,我去找他。”
望着面前这个带着稚气的城里孩子,老奶奶眼圈也红了:“光说你爸打你,好好的眉毛又不是韭菜,你刮它做啥?养你这么结实的小子不轻易,你也得学着贡献白叟呢。唉,瓜娃,你这拧尻子一跑,屋里大人还不知急成啥样哩!”
白叟见他浑身沾满了黄土,脸上抹得花里胡哨,便摸着他的脑袋说:“俺娃得是刻苦咧,先坐热炕上暖暖身子。你奶在邻家串门子,一时就返来哩,给俺娃弄点热乎的吃。”说着,白叟端来满满一缸子冒着热气的茶水,随即又拔掉铁匠炉的炉门,青青的火苗直往上蹿。
顾天雷看罢纸条,脖颈上青筋凸起。他撕碎纸条往地上狠狠一摔,径直来到隔壁齐浩楠家,劈脸盖脸地问:“罡子呢?”
顾罡韬垂垂安静下来,将本身离家出走的颠末向白叟讲了一遍。两位白叟听完相互对视了一眼,俄然乐得合不拢嘴。老太太揪着他的耳朵说:“真是个瓜娃,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有啥好跑的?他是你爸哩,能把你打成啥样?”